第7章(1 / 2)

第六章

「生米什……」

杜莳枫还没问清楚,苏旻旻就消失不见了。

「人去哪了?」杜莳枫在小小的屋子内四处找寻着,床底下、桌子下……就是找不着苏旻旻。

杜莳枫叹气罢手,停止找寻,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颊,歪着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要等苏旻旻再次出现吗?

但若她早上或者又数天后才出现怎么办?

而她现在到底该往北回乡还是往南进京?

想了想,既然苏旻旻可能还会出现,那么,她就应该上京才是,要不然,就算她往回乡路走,只要苏旻旻一出现,她还是得折返,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况且盘缠所剩无几,还真没法让她这样一会儿往北一会儿往南。

掏出钱袋,拿出可怜兮兮的五粒碎银,估量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是撑不到京城,可能中途得暂停打个零工才行。

她还得思考怎么避开柏守初,舍官道走其他小径又怕迷路,真是让她苦恼极了。

外头打更声传来,她惊觉再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她没时间犹豫踌躇了,先离开客栈再说。

将包袱斜背在身上,打了结的带子交叉在胸口中央,竟看不出什么凹陷。她拍拍单薄的胸,安慰自己,这么扁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扮男装时,裹胸的布条可以省下来,尤其白日气温这么高,胸口裹着布,可是会热死人的啊。

杜莳枫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探出头,整间客栈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她暗恼这掌柜也太省钱,好歹走廊也该点个蜡烛啊,黑漆漆的万一摔死人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的,像个瞎子一样在黑暗中摸索,摸了老半天终于摸到楼梯栏杆,她利用栏杆来引路,来到下楼的阶梯口。

每下一步,脚掌一定在踏板上仔细确定过,预防摔个狗吃屎。

我好怨啊……

哀戚的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受到惊吓的她脚底一滑,咚咚咚,摔下了数个阶梯。

「啊……啊呀……啊呀呀……」全身摔疼的杜时枫躺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苏旻旻,你这个浑蛋!

摔下楼的声响吵醒了其他客人,当然也吵醒了在房中安歇的柏守初。很快的,杜莳枫成了众人关心的对象。

「客倌,客倌?」店小二深怕出了什么事,一脸担忧的蹲在杜时枫的旁边,「您怎了?您还好吧?」

她怎么会好呢?

她不仅摔疼了屁股摔疼了肩头,她的「逃亡」计画还露馅了呀。

「杜姑娘?」纳闷的嗓音从上方传下。

杜莳枫闭眼,想干脆昏死过去算了。

昏死……?

好主意!

她立刻闭眼,四肢放软,当做她啥都不知道了。「杜姑娘!」柏守初急急来到她身边,一把将人抱起。

「客倌,这不是您的未婚妻吗?她怎么会半夜穿戴整齐的摔下楼梯?」店小二一脸纳闷。

要不是柏守初已经把房钱结清,他真要怀疑他们是打算住冈王房、吃霸王饭了。

「请叫大夫来。」柏守初未理小二的问题,将人打横抱起。

叫大夫?

杜莳枫心想叫了大夫事情就闹大啦。

「不……」她连忙张开一只眼,拉住肛守初的衣袖,「不用叫大夫。」

柏守初蹙眉,「你摔下楼了。」不请大夫来检查,他无法放心。

「不打紧,我……我我我……」

苏旻旻提醒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梦游。」

「我好似……梦游了……」她揉着额头,不胜困惑,「我应该在房里的……怎么会……在这?」苏旻旻这个时候倒是有用了,那刚才干啥吓她?

开场缸也不改一改,每次都是趁她不注意时出其不意,无怪乎她的胆子会越来越小,现在大概只有一粒白米大了。

「客倌,要请大夫吗?」小二为防万一,再次确定。

柏守初就着烛火观察杜莳枫,似乎无大碍。

「暂先不用。」他对其他被扰醒的客人道歉的一颔首,抱着杜莳枫回他的房间。

柏守初将房门关上的同时,苏旻旻也进来了。

苏旻旻有穿墙的本领,不需等门开,不过因为她拿着某样物品,这可无法随着她一起穿墙,故她抓着门关上之前的缝隙,将东西送了进去。

瞧见苏旻旻与她手上拿着的不知名东西,杜莳枫暗暗瞪大眼。

要是柏守初回头,可就看见个东西浮在半空中,恐怕他又要拔剑大喊「妖孽」了。

杜莳枫不知道苏旻旻拿了啥回来,她眼珠子像抽筋似的转了转,示意苏旻受快把东西放下,少在那装神弄鬼。

柏守初抱着杜莳枫的一路上都在挣扎。

少女的清香确确实实的诱惑着他,他咬牙吸气方能忍住体内的冲动,这一切的忍耐只因为母亲从小的叮嘱——

算命的说你在二十二岁时会有场劫难,故在二十三岁生辰前不可近女色,否则会危及性命。

甚至,母亲还将他送到有得道高僧当住持的佛寺,让他带发修行。在远离人群的高山上,柏母相信是保全儿子性命的最佳办法,而他一直恪守母亲的交代,洁身自爱,不近女色。

他猜若不是因为他把持得住,当日艳鬼在破庙一裸身诱惑,他恐怕已经迫不及待扑上去,将命给送了。

艳鬼诱惑不了他,可坚持三日三夜不为所动,怎么杜莳枫这样一个身形单薄的姑娘,却是屡屡让他心湖起了波澜。

他真要苦笑,该不会这才是「劫数」吧。

将人放上床榻,他退后了一步,这才发现杜莳枫不仅穿戴整齐,连包袱都背上了。

他听说过梦游,府里有个丫鬟就有这毛病,起初她爹娘以为她疯了,还把她关进柴房,但他却没听说梦游时还会穿戴整齐,一副准备远行的样子。

「姑娘感觉如何?!」柏守初问。

「还、还好,没啥大碍。」虽是摔了,但似乎未伤到筋骨,仅是皮肉痛,等一等便好了。

「那么,姑娘要去哪?」她想偷溜?

「嗯……我……我不知……刚发生什么事了?!」杜莳枫眨着眼,装出茫然的模样。

她的眼神清明,毫不迷蒙,可见脑子也是清楚的,却跟他装傻。

他拉了椅凳坐下,「莫非姑娘不想跟在下同行?」

被识破的杜莳枫一脸赧然,眼神心虚左右飘移。

「为何?」他不解的问。

杜莳枫紧抿着唇,个中原由她实在无法说出口。

因为你不喜欢我。

一想到「不喜欢」这三个字,胸口就闷闷的,好像她真没事裹了胸,还不小心缠得太紧,无法呼吸。

「姑娘不想嫁我?」

她迅速抬眸,四目相对时长睫又慌忙掩下。

这就是答案了。

柏守初看着那不知该如何是好,紧抓着裤子的杜莳枫,叹了口气。

「是在下的错,那晚不该为了救伤而脱了姑娘的衣裳,我应该请个女子来帮你疗伤才是。」

不是这样的。

抓着裤子的小手更为用力了。「可我瞧见了你的肌肤,就该娶姑娘以示负责……」

「不用!」她急忙道,「我自有打算,我会回乡,我会隐瞒这件事情,跟竹马成亲,生十二个孩子……」

「你在家乡已有未婚夫?!」柏守初诧异。

「呃……啊……未婚夫?」怎么会荒腔走板到这上头去?「我有几个打小玩在一起的邻居……」杜莳枫的双眸瞬间瞪大了。

她瞧见飘在柏守初背后的苏旻旻将一直拿在手上的瓶子打开来,还将似粉末状的物体也倒出来了。

她想做啥?

那东西又是要干啥的?

柏守初察觉她眼神有异,纳闷往后瞧,苏旻旻趁此机会,双手优雅一挥,起了阵风,将粉末送到了柏守初的口鼻间,后方的杜莳枫亦不慎吸入了些许。

「咳……咳咳咳……」柏守初掩鼻用力咳嗽起来。

苏旻旻飘来杜莳枫身旁一脸得意。

「那是什么?」杜莳枫低声急问。

「一种春药。」

「春……春药?!」

「对啊,妓院专用的春药,撒在空中,吸入口鼻就有效果。」她得意的奸笑。

「你放春药干啥?」杜莳枫急着想拉苏旻旻的衣袖质问,五指间抓着的只有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