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绝望时,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是我在南陵师范的同学,一个城里有钱人家的女儿。她给我看了一件东西:她和徐长之的结婚证。
登记日期就在三天前。
她告诉我,她家和徐家是世交,两人早已定下婚约。而我,不过是他婚前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最后,她扔下一笔钱,让我把孩子打掉。离开时,她告诉我,是她叫人举报我勾引男老师。
我只考虑了一天,就做了决定,狠下心去医院引产。
引下来的是个女婴。那种身体被撕裂的疼痛,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甚至后来长达五年里,我经常做噩梦。
但当时,我一滴眼泪也没流。
因为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的决定是对的。我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女,跟着我吃苦,被人瞧不起。
我犯的错,到我为止。
引产让我元气大伤。我休息了快两个月,才缓过来。我用余下的钱重新找了个简陋的房子,找还到一份工厂流水线的工作。
一年之后,我升职成为组长,之后又因为懂英文进入办公室做外贸业务。
工作越来越顺利,我渐渐有些积蓄,几乎忘记曾经犯下的错误,忘记那些让我伤心的人,甚至买了一套房子。虽然它很小,也很旧,但好歹是我自己的家了。
后来,机缘巧合,我在二十六岁时被公司派到美国。我能吃苦,口语流利,很快适应这里。除了本职工作,我还和人合伙开了家餐厅,生意很好。
三十二岁时,我有了更多的积蓄,在国内又买了一套房子,这次是个面积大位置好的新房。
没多久,我那套老破小碰到拆迁,政府补贴五套房。又过几年,那五套房价格翻了十几倍,那套后买的新房子更是升到十万一平。
我依旧在国外工作,国内投资,世界各地游玩、度假。
我再也没有回过漓村。
这些年间,我谈过三任男友。三十七岁时,我嫁给一个美国人。
他是个商人,比我小两岁,高大帅气。这段婚姻持续了三年。离婚时,他不得不分给我一半财产。
我又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十年。也许是年纪大了,我偶尔会想起我出生的地方。
张志合是我的好朋友,国内很多资产都是他帮我在打理。
三年前,当我查出癌症时,我请他帮忙到湾州漓村看一看。很快,他告诉我,父亲母亲和弟弟都已相继去世,只留下一个叫江茉的女孩,在南陵读大学。
知道他们都已离开,我算不上多伤心。说真的,当年那点亲情这么多年早已淡化,更何况我从前也曾怨恨他们。
这三年里,我在国外做了手术,之后回国内疗养,国外的资产也一步步转回国内。知道你在南陵,我并没有去看过你,但看过张律师拿来的照片。
听张律师说,你自食其力,过得不算差。只在去年五月,我二十岁离开之后唯一一次回漓村,那么巧就见到你。
这就是冥冥之中老天安排好的吧!
我想,你一定吃过不少苦,没有父母,受尽人情冷暖,种种艰难可想而知。
但看到你的样子,说实话我有些吃惊。你善良、热情、美丽、大方,脸上看不到一丝阴霾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