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心渐渐放松。
带着沉闷酸涩的情绪被一点点抽走,撕碎的地方被一点点缝合。
耳边只剩下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
两人就这样静静待着。
半小时,或是一小时,没去看时间。
许久后,桑梨看到远处另一座岛屿,岸边礁石上站着许多人,她抱膝观察了好一会儿,终於出声:“他们在那边干什么?”
邝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赶海。”
赶海就是退潮时去海边打捞或采集海产品,石头缝里一般能抓到很多海产品。
桑梨从小到大还没赶过海,“能赶到什么?”
他懒洋洋道:“螃蟹,海螺,海蛎,海胆等等,但是现在赶海没有从前容易,游客多,生态也被破坏了。”
“感觉还挺好玩的。”
“以后带你去。”
桑梨愣了下,含笑点点头,转头看到海面远处有一艘游轮行驶,她记了起来,“之前我来云淩就是坐这种大游轮,是宋阿姨给我买票的。”
“喜欢么?”
桑梨脑袋搭在膝盖上,郁闷咕哝:“其实我没敢告诉宋阿姨我晕船,当时吐了一整天,而且我不知道我的票有包三餐,我自己还带了泡面上来,吃了好几顿,后悔死了。”
邝野无声笑了。
他回想着第一次见到桑梨那天,脑中某些片段忽而被串联起来,“当时傍晚老张是不是去码头接你了?”
桑梨发现他记起来了,“嗯。”
邝野记得他那天带朋友们去海上玩,下船走出码头的时候刚好遇到老张,当时老张身边站着个女生,朋友还说特别漂亮。
原来就是桑梨。
邝野说当时他没注意到她,没想到那是第一次碰面,桑梨用手边的树枝划着石头,想到什么,轻声反驳:
“那不是第一次。”
“什么?”
桑梨微微抱膝,转头扫过隔着一米而坐的邝野,语气揶揄:“当时在游轮上,我站在后甲板拍照,有个人特别过分,开着快艇朝游轮冲来,然后又故意一个急拐弯,差点溅了我们游客一身水。”
某些画面突然在邝野脑海中浮现。
一下子想起来了。
邝野双臂撑在身后,身子往后仰着,闻言不禁笑了,几秒后道:“不好意思啊,那天我没注意到甲板上有人。”
桑梨转头,就看到他看着海,含笑的嗓音拖腔带调:“我要是知道你在,我就开得更快了。”
“……”
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啊。
开着玩笑,桑梨唇角的梨涡也不禁涌起。
聊了许久,夕阳慢慢坠落到海平面以下。
金光渐渐变淡,一轮白月慢慢升上天。
脸上被海风吹得发黏,又待了一会儿,邝野看了眼手表,手撑在石面站起身:“该走了,涨潮了。”
这个岛屿只有在退潮时才能上来,一旦涨潮,通往岛屿的那条沙滩路会被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