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相信他!”冲萻认真地说,“纵使是妖魔,司昂也不会畏惧,那是司昂的身体,妖魔凭什么要夺去他的身体?当年和妖魔协议之人,并非他!”
妖魔自己选中,所以司昂就必须将身体奉献出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实在不符合那男人的性格,所以冲萻毫不怀疑,那妖魔最后一定不能得逞。
兰贵妃怔怔地看她一会儿,方才道:“皇上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他的大限将至,最多再撑段时日……呵。”她弯起优美丰润的唇,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却笑得讽刺,“想必你一定不知道,其实十七出生在五月的九毒日之首吧?”
冲萻愣了下,她还真是不知道,因为她在景阳宫这么久,还没见过十七皇子过生日,看景阳宫中的人讳莫如深的样子,便以为其中有什么不为人道的内.幕,也识趣地没去问。
兰贵妃继续说,“届时,十七的二十岁生辰,那妖魔就会来取他之身,皇宫将会降下异象。而皇上,他会一直撑下去,直到妖魔降临,亲眼看到一个结果。”
“皇上现在还不会死!他曾与鬼神立下誓约,为等这一天,强行滞留人间。”
冲萻心中微惊,看兰贵妃肯定的样子,眼里闪烁着锐气,还有对老皇帝的爱恨交织。
半个时辰后,冲萻听说国师被请来养心殿。
冲萻和其他人一起等在养心殿外,一直到天微微亮,国师方才离开。
翌日,老皇帝终於可以起床,看起来精神不错,神采奕奕的样子,颇为健朗。
这让一群等着老皇帝驾崩的皇子们失望不已,明明昨晚他们从探子那里得知,几位老王爷和国师都被召进养心殿,他们都做好皇帝驾崩的准备,届时就凭各人的手段去得那位置。
哪知道不过一晚,老皇帝竟然又好了?
众位皇子都有一种被老皇帝刷了的感觉。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老皇帝吃麻麻香,活蹦乱跳的,还能和宠妃玩老夫少妻的游戏,让一群从探子那儿得到消息的皇子们无言以对。
三月份时,老皇帝为十七皇子举办婚礼,因为皇帝的重视,所以这婚礼办得格外隆重,规格直逼太子大婚,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
听说十七皇子大婚的婚礼规格和流程后,那些皇子的脸色是青的。
若不是知道十七皇子那破身体,不管是宗室还是朝臣,都不会支持,他们都要以为老皇帝想立他当太子。
老皇帝果然又在刷他们,身体才刚好,就开始作妖。
鉴於老皇帝以往的德行,这群皇子们心里纵使再不服,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憋着口气,等待婚礼来临。
这次婚礼,冲萻是从占星塔出嫁。
听说女儿要和十七皇子成婚后,冲靖夫妻就带着小儿子进京参加闺女的婚礼,虽然他们早有心里有准备,但当看到闺女真的要嫁给那位传闻中妖魔降世的皇子时,整颗心沉甸甸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因为冲萻是直接从占星塔出嫁,所以除了父母亲人外,其他人并不允许进占星塔一步,就算毛茵这些曾经的国师记名弟子也一样。所以毛茵他们进京后,也没能去见冲萻一面,只得托人将他们的贺礼送去给冲萻。
直到婚礼那日,迎亲队伍从占星塔出来,他们远远地站在街边,和其他看热闹百姓一起看着迎亲队伍经过。
花轿绕皇城一圈,方才往皇宫而去。
老皇帝亲自给儿子主持婚礼,他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整个婚礼过程都是笑呵呵的,直到新人被送进新房后,老皇帝方才拉着兰贵妃,喝了个酩酊大醉。
来参加婚宴的宗室及三品以上的大臣们看着老皇帝醉醺醺的样子,拉着兰贵妃唠叨着小儿子的事情,直到最后,为小儿子终於成亲而不顾形象地哭起来,再次确定老皇帝对十七皇子的宠爱。
比起这些心思各异的大臣和宗室,那些参加婚宴的皇子们,此时脸色仍是油绿油绿的。
此时众位皇子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觉得比起十七弟,他们这些皇子在老皇帝心目中简直就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而且,让他们心里不安又愤怒的是,十七皇子的婚礼,是在宫里举办的。一般能在宫里举办婚礼的,除了皇帝外,也就只有东宫太子,意义非凡。
就算十七皇子情况特殊,但他既然要娶皇子妃了,按祖制,应该让他出宫建府,在宫外成亲。可老皇帝像是没有看到那些大臣的反对和其他人的劝阻,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让十七皇子出宫建府的打算。
新房并不在景阳宫,而是在与景阳宫相邻的承干宫。
冲萻被迎进准备好的新房,坐在铺着大红色绣鸳鸯的被褥的床上时,终於忍不住松口气。
这婚礼太过盛大,流程繁琐,规矩多,反而让人累得慌,不说那些讲究的规矩仪式,就说她身上的嫁衣和凤冠,就重得难受。
十七皇子为她取下凤冠,含笑看着她,一只手轻轻地为她揉着后颈,柔声问道:“很难受?”
冲萻嗯一声,抱怨道:“这凤冠上太多灵器,重得很。”
十七皇子笑着看了一眼那凤冠,脸上露出意味不明之色。
宫人伺候两人洗漱后,便收拾东西退下,将空间留给这对新人。
因为是皇室的婚礼,所以不兴闹洞房那套,宫人们离开后,周围便安静下来,只有贴着双喜字的视窗前的案桌上两支婴儿臂粗的红色喜烛静静地燃烧着。
冲萻非常淡定地上床歇息。
这是她和他的在这些世界里的第三个婚礼,比起在现世时的第一次的紧张、期待还有不知所措,现在她非常淡定,都是老司机了,淡定得很。
十七皇子也跟着上床,将她拥进怀里,低头吻她,一只手要掩上她的眼睛。
冲萻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笑嘻嘻地说:“司昂,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嗯。”他含糊地应着。
“我不想在梦里过。”冲萻一脸无辜。
十七皇子安静地凝视她,那双暗紫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危险的焰火,仿佛在静静地看她怎么作死。而冲萻也不负他所望,翻身坐到他的腰腹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笑嘻嘻地俯视他。
十七皇子静静地躺在那儿,就看着她倾下.身,吻住他的唇。
不一会儿后,红色喜帐内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压抑不住的声音从缝隙里溜出来。
等这声音终於平息下来,冲萻小心地搂着他,摸摸他泛红的脸颊,在他有些血色的唇上亲一口,继续作死,“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不希望发生在梦里,你明白么?”
十七皇子沙哑地应一声,继续用那双幽暗的紫眸看着她。
冲萻不由得有些心虚,咳嗽一声,继续道:“你别这样看我,如果你有本事,我就躺平任你折腾,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十七皇子问,声音略微低沉。
作死的某人仗着十七皇子那破身体心有余力不足,非常干脆地点头,一副不怕他折腾的样子,就算他要折腾,那也是在梦里,醒来后,完全没有后遗症,所以不怕。
於是冲姑娘愉快地入睡,不用担心今晚会在梦里被他折腾。
夜半时分,冲萻在一阵雷声中惊醒。
她醒来时,发现变天了。
窗台的烛火明明灭灭,倒映在窗纸上,屋外妖气冲天,魔魅横行,天边时不时地电闪雷鸣,大雨将倾。
冲萻猛地跳起身,下意识地寻找那男人,发现以往在床上总要紧紧地搂着她取暖方才肯入睡的男人并不在,屋子里也没有他的气息。
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下冲萻直接下床,抓起旁边箱笼上放着的那袭大红色的喜服套上,趿着绣鸳鸯的红色绣花鞋,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冲出去。
刚出门,一阵剧烈的妖风扑面而来,天空中电闪雷鸣,恐怖的惊雷一道道地降下,笼罩着皇宫上空。
这奇特的异象,使整个京城的人都惊醒,用惊惧的目光看着皇宫上空。
然而,冲萻更明显地感觉到,那异像是冲着景阳宫而来的。
天降异象,妖魔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