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旁人眼里,她这九太太当得可舒服了,每天除了早上用膳时陪老太太说说话,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都是她的,穿金戴银,山珍海味,在这个动乱的时代,可不是人人都享受得起的。
如此过了几个月,冲萻突然听丫鬟说轩少回来了。
冲萻赶紧从榻上爬起来,理了理衣服,便离开枫林院,朝前院而去。
司家虽然仍保留着很多旧时代的风俗,但受到时代的冲击,司家的女人并不需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需要见个男人都要避嫌。
冲萻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到穿着一身军装,帅得简直没朋友的男人迈着大长腿走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猥猥琐琐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身上穿着陈旧的粗布长衫,脑门光光的,背后拖着一条疏稀的老鼠尾巴,站在气宇轩昂的男人身边,如同一只下水沟里的老鼠一样既猥琐又可怜。
司轩见到冲萻,脚步并不停,朝她走过来,见面就道:“九婶,这可是你娘家兄长?”
冲萻:“…………”
冲萻内心一脸被雷劈的表情,面上却十分稳重,目光落到那猥琐的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讨好地对冲萻笑,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
冲萻没有原主的记忆,对原主的生活和亲人并不了解,她曾经询问过曾去冲家将她带走的人,听说当时司家将原主迎进门时,是给原主的兄嫂一大笔聘金的。
原主自幼父母双亡,在大伯家长大,和堂哥堂嫂一起生活。冲萻想到她刚到这个世界时,原主瘦伶伶的模样,还有后脑勺那伤,就明白下手的绝对是那将她送上花轿的兄嫂,这下手也特严重,真是亲人么?
此时看到这个所谓的堂哥,冲萻厌烦得想一巴掌将他抽飞。
冲明也震惊地看着冲萻,想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当初像根豆芽菜一样的堂妹竟然变成这样子,俨然就像一个富贵人家里娇养出来的大家小姐,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甚至是穿着打扮,都和以往不同。
要不是那位可怕的军爷点明,冲明怎么也不相信这是冲萻,他那可怜的豆芽菜堂妹。
司轩将人送到,便直接走了。
冲萻面无表情地看着冲明,慢悠悠地道:“大哥远道而来,先和我去坐坐吧。”
冲明第一次来这种深宅大院,只觉得这里美得像旧时代的皇宫一样,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听到她的话,忙不迭地点头。
於是冲萻将这个世界的大哥带到枫林院。
冲明不知道这枫林院是冲家有名的鬼院,刚进来就觉得一股冷风吹来,吹得他身上凉嗖嗖的,这大热天的,原本应该出一身汗,可此时他身上的汗已被这诡异的风吹没了。
来到一处厅堂,丫鬟上茶后,冲萻就开门见山地问他来干什么。
冲明搓搓手,让自己冰冷的手多些暖意,说道:“萻萻,是这样的,家里快没米下锅,你嫂子让我过来找你要点钱。反正你现在是司家的太太,吃香的、喝辣的,你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我们吃了……”
冲萻端着茶慢慢地喝着,没有说话。
冲明觉得越来越冷,心里头也毛毛的,但此行的目的没达成,他也不想离开。
“萻萻,你就可怜一下你两个侄子,他们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你以前不是最疼他们么?”冲明一脸可怜相。
冲萻道:“大哥,你也知道我的难处,我吃的、用的都是司家出的,实在没什么钱。不如这样,你在这里住个晚上,我明天就去向老太太借点钱,老太太人可好了,又疼我,定会给我的。”
冲明大喜,忙不迭地点头,然后欢欢喜喜地随丫鬟去枫林院一处僻静的厢房住下。
房间布置得很雅治,就是阴暗了点,不过冲明生平第一次住在这种地方,自然是不嫌弃的。
冲萻让人将冲明安排在枫林院住下,那边正院的老太太就叫她过去,问她怎么安排她娘家兄长住在枫林院,这枫林院是老太太小儿子生前的住处,老太太可不希望外人住进去。
冲萻气定神闲地回道:“我嫁到司家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家人来探望我,九爷还没见过我兄长呢,我想等晚上让九爷见见他。”
老太太听了,觉得她说得对,拉着她的手道:“你说得很对,都是亲戚,昂儿也该见见。”
一旁的三太太看冲萻一眼,暗忖:难道不是想让九爷半夜去吓他么?
她可是听说过,这九太太娘家兄嫂对她可不好,九太太会这么大方么?
成功地将老太太说服后,冲萻慢悠悠地回枫林院。
路上,冲萻又遇到负手站在廊下的司轩,依然是一身笔挺的军装,简直让一些军服控们忍不住狼血沸腾。
冲萻虽然知道这不是她男人,可仍是看得很欢喜。
司轩感觉到有人过来,转头看过来,发现是冲萻时,便退到一旁,叫一声“九婶”。
冲萻站在那里,朝他道:“轩少这次回来,要在家里待几天?还是明天又要回南城?”
司轩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她。
冲萻并不悚,继续道:“其实这段日子我一直想见见轩少,问轩少一点事情,可惜轩少一直没回来。”
司轩脸色有几分波动,他缓缓地道:“九婶想问我什么?”
冲萻抚着宽大的袖子,朝他嫣然一笑,“自然是九爷当初遇害的真相,你九叔不肯告诉我,我没办法,只好来问你了。”
司轩听到这话,眉宇间多了几分仰郁,还有隐藏不住的煞气,他冷冷地说:“九叔既然不告诉你,自有他的道理,九婶还是莫要问。”
说罢,也不理会冲萻,头也不回地走了。
冲萻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耸耸肩,继续带着丫鬟回枫林院。
晚上,冲萻来到幽冥城,看到一身古装长袍的男人,一个猛虎扑兔扑过去。
男人默默地抱住他,双脚站得很稳,好歹没被她扑得摔倒,那就丢脸了。这女人扑得太凶,稍不注意,还真是要出丑。
冲萻挂在他身上,笑眯眯地说:“司昂,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