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金玄白乃山野樵夫出身,莫名其妙的在几天之内混了个侯爷的身份,恐怕他连「朕」这个字是什么意义都不知道,怎会觉察朱天寿失言?
他见到众人都望着自己,还以为他们希望听到自己开口说几句话,於是笑了笑,道:「邵道长,你这阴阳双修大法,还有什么正邪之分哪!难道要在练完正的之后,再练邪的不成?」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众人哄然大笑,一个个都放下心来,连发现失言的朱天寿也松了口气。
邵元节望了朱天寿一眼,附和地笑道:「侯爷说得不错,贫道传的阴阳双修大法,乃是正宗的道家心法,讲求的是滋阴补阳,而非如邪道听传的阴阳双修之法,专以采阴补阳为主,残害女体,有伤阴德……」
金玄白点了点头,道:「邵道长、如果有空,还要请你传授这种阴阳双修大法,让在下好好学习一番。」
邵元节笑道:「侯爷太谦虚了,你已经练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金丹已固,元婴已成,精、气、神控制自如,就算连御十女也是无妨,岂要再学什么阴阳双修大法?」
金玄白讶道:「哦!有这种事?怎么我自己都不晓得?」
邵元节道:「贫道不敢妄言,侯爷你如今就像是身怀万两黄金的大财主,却因没进过城,上过街,故而不知如何花用这份财富,等你上过街之后,很快便知道如何使用金银了。」
他以隐喻的方式说出,金玄白—时之间,还没弄懂他的意思,反倒是蒋弘武和诸葛明两人听得明白。
蒋弘武忖道:「如果按照邵道长的说法,张大人就像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上了街之后,看到店舖理形形色色的货品、样样想要,却是一样都买不到。」
诸葛明见到蒋弘武嘴角含笑,还当他是认同邵元节的话,也笑着道:「侯爷,卑职在集实斋里买下的四季行乐图,便是逛街采买的方法,你只要照图行事,就懂得如何使用身上的万贯家财了。」
金玄白想起那十几幅仇十渊听绘的四季行乐图,顿时明白诸葛明和邵元节话中的含意了。
他恍然大悟,道:「原来邵真人是这个意思!」
朱天寿大笑道:「贤弟啊、枉你有一杆神怆,一身武功,怎么却不练几招枪法。岂不虚度光阴,浪掷你的青春年少?」
金玄白尴尬地抓了抓头,也跟着大笑。
笑声之中,一声锣响,只见一个浑身乌黑的大汉,一路翻着筋斗,从内室腾翻而出,落地之后,跪在地毡之上,磕了个头,道:「小人阿巴,来自东非,为各位大人表演一段三凤朝阳。」
金玄白但见这名大汉身高仅五尺有余,精赤的全身,乌黑如炭,除了胯间用白布缠住之外,未着一丝半缕,头上茂密的黑发卷曲如蛇,却用数十根彩绳缚着许多小辫子,看来怪异之极。
尤其是此人肤色比起刚才的阿星还要黑上几分,浑身肌肉健壮,有别於阿星的瘦小,更让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金玄白听他说出—口凤阳官话,虽不纯正、却字字清晰可辨,觉得不可思议,侧首问道:「大哥。这东非是个什么地方?怎么那里人会长得跟黑炭一样?」
朱天寿道:「东非啊?那是很远很远的海的另一边,听说坐海船要坐一两个月才能到那里,至於这些人为什么长得这么黑、大概是那里太阳比较毒,晒的时间比较久吧?」
邵元节接下去道:「侯爷,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听说极北之地的罗刹国,那里的人种都是长得红发碧跟,甚至还有金头发的女子,个个巨乳丰臀,美艳淫荡,不过那里的男人却都跟野兽一样,全身都长满了红毛。」
金玄白讶道:「道长没有骗我吧?天下会有这种奇怪的地方?」
邵元节道:「贫道不敢相瞒。这些都是事实,据说当年全真派的尹道长和李道长都曾经随同蒙元的铁骑到过罗刹国,他们在笔记上有记载说,罗刹女子肌肤雪白,可能和那里天寒地冻有关,听说没有四季之分,一年有十个月都下雪。所以那里的女人才会长得肤色赛雪。」
金玄白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张永笑道:「侯爷想要知道有关东非的事,何不问问那个崑仑奴?岂不立刻明白?」
金玄白点了点头,转眼里去,只见那个黑人阿巴已经磕完了头,仍自直挺挺的跪着,虽然厅内轻烟缭绕,可是借着烛光仍可看清他的容貌,不过这一看之下,倒让金玄白吓了—跳。
敢情阿巴长得一张大脸,脸上五官乱七八糟,除了塌鼻厚唇之外、还长了—对招风耳,眼珠子乌溜溜的,除了看到两点眼白之外,一时之间都分不清他是否长了眼睛。
金玄白暗忖道:「这个样子也算是人啊?」
他极为好奇,采出灵识,落在阿巴身上,循经过脉而去、却发现这个来自东非的崑仑奴经脉走向和自己一样,五藏内腑都俱全,显然并非野兽。
他啧啧称奇,忍不住问道:「阿巴,我说的话,你听得懂吗?」
阿巴恭敬地道:「小人生於北京,到过许多地方,听得懂十几种话,大人说的苏州话,小人是听得懂的。」
金玄白讶道:「什么?你听得懂十几种话?这么厉害,倒是极为罕见之事。」
邵元节道:「我大明皇朝,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据说各种不同的言语,有一百多种之多,南腔北调,各有不同,会个十几种方言,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阿巴听得邵元节这么说,乌黑的眼珠子一阵乱转,认出他是一个道士,却更不敢小视,忖道:「反正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叫我的名字,就等於叫我老子一样,你就是我的儿子。」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表面上却更加恭敬,道:「大人说得对,会十几种语言不算稀奇,不过小人不能上私塾读书,只能到处流离,能学会一些本事,也不容易了。」
金玄白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因为到过许多地方,这才学会各地的话罗?」
阿巴道:「禀报大人,小的曾曾祖父,是在大明永乐年间,随三宝太监,从东非而来,至今已有五代之久,这一百多年来,他们足迹到过许多地方,南至泉州,北至京师,西至长安,所以小人也跟着他们学了许多方言。」
金玄白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阿巴道:「请问各位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没有小的要开始表演。」
张永挥了下手,道:「你好好的演吧!如果各位大人看了高兴,等一下重重有赏!」
阿巴磕了个头,道:「谢谢大人。」
他爬了起来,轻轻拍了两下掌,很快地,从厅外内室走出三名身穿锦衣,却以布巾蒙面的女子,从她们露在衣裤外面的手足看来,一黑二白,显然除了一个东非人之外,还有两个中原人士。
阿巴道:「各位大人,这三名女子都是我的妻妾,一个皮肤黑的是小人的妻子,另外二位小妾,一个是来自西域的胡姬,另一个则是来自高丽国的朴氏。」
金玄白颇为讶异,料想不到以这么丑陋的一个黑人,竟然还娶了一妻二妾,显然他并非什么崑仑奴,只是以表演为生的卖艺人、完全是自由之身。
他还以为阿巴表演的是翻筋斗、岂知那三名女子绕着阿巴开始跳起舞来,并且还边跳边脱,边脱边挑逗他。
她们脱衣之时,动作轻柔、姿势优美,举手投足之际,充满了诱惑,尤其是脱去绸裤,露出修长的腿,一边遮掩着小腹,一边又开始脱去亵裤之际,更是显得风情万种,虽看不见她们的面目,光凭扭动的胴体,跳动的丰乳,便让人看了感到口干舌燥起来。
金玄白几乎看得目瞪口呆,侧首问道:「诸葛大人、她们在干什么?哪有边跳边脱衣的舞蹈?」
诸葛明笑道:「他们要表演活春宫,不脱光了衣服,怎么演啊?」
金玄白想起了仇十洲画的四季行乐图,愕然忖道:「仇十洲画的春宫图都没脱光衣服,怎么他们都脱光了,就这么在人前做起来了?」
这时,巧云在他的身边轻啐一口,道:「真是羞死人了!」
可是她一手抓紧了金玄白的手臂,却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观赏着那一男三女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而琼花则偎进金玄白的怀中,一手抚着他的大腿,一手抚住嘴巴:凝神屏气的望着已经脱得精光的四条肉虫在地毡上打滚,
金玄白目光听及,但见除了巧云,琼花之外,其他八名陪客的少女和八个女侍都像被人点住穴道一样,全身僵直,眼光都投注在地毡上,似乎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
朱天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斜倚锦墩,全神疑注在表演中的一男三女身上,而邵元节则捋着颔下胡须,微微点头,嘴角还不时浮现一丝笑容。
金玄白看了一下,但见阿巴和三名女子变换了许多的姿势,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胴体的交接之处,不过尽管如此,他也觉得丹田之中似有一蓬火在燃烧,很快便感到喉干舌噪起来。
他不自觉的抓起面前的酒,一仰首喝个精光、却听到蒋弘武低声道:「诸葛兄,这崑仑奴的家伙可真长,就跟驴子那玩意儿一样,真亏得他的妻妾还能承受得了!」
诸葛明笑道:「蒋兄,你没听人说过,就算宝剑再长,但总有剑鞘能装得下?这个丑人能娶一妻二妾,就是靠他的大家伙!」
蒋弘武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鬼话?」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我以前看过一本『控鹤监秘记』,里面说起唐代的武则天,有一个面首叫薛傲曹,胯下的那根玩意儿又粗又长,可以用作车轴来滚动车轮,看来阿巴这家伙比起薛傲曹来也丝毫不逊色。」
他似是慾火难熬,说着说着,搂住了身边的一个清倌人,伸出大手,探进她的衣襟,便是一阵搓揉,直揉得那个少女娇吟连连。
呻吟之声入耳,金玄白发现似乎和地毡上的三个女子的淫声亵语相互呼应起来,极目望去,人影交缠,越发显得两名体形丰腴的女子皮肤雪白如玉,而一双黑男女则更显乌黑,对比极为强烈。
乳浪翻飞,臀影交叠,那一男三女变换着各种不同的花样和姿势、似乎要把生命中的一切都释放出来,随着激烈的运动、每一具胴体上都浮现起汗珠。
烛光摇曳,人影绰绰里,金玄白彷佛觉得自己置身在激流漩涡之中,又像是置身在一个诡异而又香艳的淫慾之梦里,让他有种似遭灭顶,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小镇客栈里和齐冰儿欢好的回忆,似乎在这瞬间又回到脑海,那种欢愉而又兴奋的感受似乎一直延续而来,还没有停上。
霍然之间,他似乎听到一声霹雳从天灵盖炸开,直劈而下,体内蓬勃的真火急冲而上,神识迅速的扩大,延伸出去,彷佛有一个赤裸裸、红通通的五寸小孩,笑嘻嘻的从上丹田浮起,就那么盘坐在他的崑仑顶之上。
他骇然忖道:「难道这就是元婴出窍吗?」
心念一转,元婴已沉入泥丸宫,顿时消失影踪,而在这时,他发现自己身上被人紧紧缠住,定神一看、才知是巧云和琼花紧紧的搂住自己。
而最让他感到血脉贲张的,还是她们两人的身躯紧贴在他的怀理,不断地蠕动摩抆着,而一杆神枪,却不知何时己笔直的挺起,巧云和琼花一人伸出一手,紧紧的握住枪身,轻轻的摩挲着……
邵元节看到金玄白双颊泛红,点了点头,朝张永比了个手势,张永一阵怪笑,道:「阿巴,你们表演得太精彩了、下去之后,每人各赏白银十两。」
阿巴正坐在地毡上,怀里抱着高丽朴氏女子,在他的左右两边,胡姬和黑女全都跪着,翘起了双臀,任由他双手抚弄。一听到张永的吩咐,那两名女子立刻抓起散落在身边的锦衣绸裤穿了起来。
而阿巴则是一手搂着怀中的高丽朴氏女子,一手按在地毡上,就那么挺身站了起来。
那个高丽女子双手挂在阿巴的脖子上,双腿缠在他的腰际,两人下体仍然密合一起,没有分开。
阿巴冲着张永抱了抱拳,道:「多谢大人赏赐,小的们退下了。」
说完这句话,他一路翻着筋斗,往内室而去,至於那名胡姬则默默的拣起地上的衣裤,随在黑肤女子的身后,悄悄的退出大厅。
蒋弘武突然失笑道:「他娘的,这个黑鬼也真是本事大,什么观音坐蓬、老猿上树,都表演完了,临走还露一手车轮大翻转!」
他话未说完,突然想到朱天寿还在现场,不禁吓了一跳,侧首望去,却见到朱天寿紧闭双眼,不知何时、竟巳睡着了,而他一手搂着一个清倌人,都如小鸟依人似的偎在他的怀里,动都没动一下,不知是否也随他睡去?
张永目光一闪,问道:「侯爷,你是否醉了?让这两个丫头扶你回房去小歇半刻吧!」
金玄白只觉浑身似火,欲焰腾升,点了点头,正想开口,却发现原先两名被邵元节搂在怀里的少女,此刻已趴到了朱天寿的左右大腿上,两人的上半身都被他宽大的袍子盖住,不过可以看得出两人的头还在不时的动着。
金玄白似乎知道她们在忙些什么,心想:「原来大哥是在装睡,看来是因为我在现场,所以他不好意思。」
邵元节微微一笑,问道:「侯爷,你可曾听过『短笛无腔信口吹』这句诗?」
金玄白勉强压下腾升的欲焰,却在巧云和琼花两人的小手抚弄之下,又不断地浮现,似乎有越来越难受的感觉。
他搜递遍了记忆,也记不起自己曾经听过那句诗,有些赧然道:「道长,古诗我读的不多,好像没听过这句。」
邵元节道:「那么,『凤凰台上忆吹箫』这一句诗,你总该听过吧?」
金玄白此刻心火难熬,半身酥软,哪里还记得起什么诗句?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只听巧云、琼花共同发出惊叫之声。
巧云抬起头来,满脸诧异,问道:「侯爷,怎么不见了?」
邵元节心知她在说什么,浑身一震,陷入沉思,张永还没察觉出来,笑着道:「侯爷,你连吹箫弄玉都不知道,可见你的确未悉风月,应该好好学习才行。」
邵元节道:「两位姑娘,请你们扶金侯爷回房去歇着吧。」
巧云和琼花应了一声,扶起金玄白,往内室而去。
邵元节望着他们三人缓缓行去,骇然地道:「张大人,贫道真是服了金侯爷,他未通人道,尚为童子之身,却练成了隐龟大法,真是可怕!」
张永一愣,问道:「道长,什么是隐龟大法?」
邵元节道:「这是道家功法中最上乘的境界,练成此法,可以使阳物伸缩自如,甚至藏於体内,练成此功,全身穴道皆可封闭,不畏刀枪……」
他顿了下,道:「少林所谓的金刚不动禅功,就是这种境界,练成之后,刀剑暗器皆不能伤。」
张永,蒋弘武、诸葛明齐都骇然色变。
朱天寿突然睁开眼睛,右手撑住锦礅,坐了起来,道:「道长,我想练这种功夫,不知练不练得成?」
邵元节苦笑了下,道:「如果公子禁绝女色二年,在此期间,一面服药,一面练功,或许三年有小成,不过要想练成像金侯爷那样,是万万不能了。」
朱天寿一呆,嚷道:「他妈的,我连三天都忍不住,还要我忍三年?这种蠢事我可不干,还是眼前快活要紧。」
他在身边的少女腰臀之间摩挲了一下,问道:「邵道长,你的计策可以成功吧?」
邵元节道:「服下贫道亲手酿制的合欢露,就算是丈八金刚也会低头,何况白莲、黄莺她们八名女子,为了求生,岂能不施出浑身解数?依贫道之见,金侯爷这回是避不过这风流阵仗了!」
张永摇头道:「天底下也只有金侯爷这么一个人,我们要让他同流,还得费这么久的工夫,若是换了其他人,只要美女在怀,还不早就变了嘴脸,屈服於花裙之下?还用得着别人催吗?」
朱天寿大笑道:「我贤弟是铁铮铮的一条硬汉,比起先贤柳下惠坐怀不乱,毫无逊色,能认识他、真是此生之大幸。」
邵元节、张永,蒋弘武、诸葛明一齐附和着大笑,笑声回荡在厅内,久久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