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2 / 2)

霸王神枪 萧瑟 5758 字 2个月前

於八郎干咳一声,问道:「田兄,请问你,在侯爷府里当差,日子还好过吧?」

田三郎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点了点头,道:「谢谢大人关心,我们过得还不错。」

於八郎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我们做下属的人,就要碰到一个好主人或好长官,日子才会过得舒服一点,不然就难挨了!」

田三郎道:「大人说得极是。」

於八郎想起刚才听到邵元节和诸葛明所说之事,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试着要从田三郎嘴里问出有关於九阳神君之事。

就在这时,耳边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歌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山塘河里出现一盏灯火,随着歌声越近,已看清一条乌篷小船急速的划破水面,航行而来,那盏灯火正是悬挂在篷上的油灯。

於八郎听了一下,也没听清楚船上那人唱的是什么歌谣,只听到什么「郎呀,妹呀」的,才知这个船夫唱的是情歌,并且还是南方小调民歌。

他哑然失笑,虽然见到船上人影摇晃,那人用力的划着橹,却因看不清船夫的形貌,也就不以为意。

那条乌篷小船从虎丘而来,距离马车大约四丈之遥,船夫大约看到了山塘街上倒了满地的人,立刻停住歌声,不再继续唱下去。

於八郎根本没有介意这种小事,收回了目光,继续刚才的想法,正想借个理由,引出田三郎的兴趣,谈到有关九阳神君之事,却听见那船夫大声问道:「喂!你们在干什么?莫非是在打劫路人吗?」

陈南水正在审讯那些灰衣大汉,根本没有注意到河中的小舟,此时听到河里有话声传来,走到河边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对襟粗布短衣,下着一条绸裤的中年人,站在一条乌篷小船之后,双手控着长橹,仰首上望。

陈南水扬起火炬照了照,看到那个船夫脸孔清瘦,下巴上蓄有杂乱的短髭,头上乌黑的长发绾起,草草的结了个发髻,插着一根银簪。

而他的腰上,系着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紮着个葫芦,又插着根三尺长的紫竹长笛,装束极为怪异,甚至有些不伦不类。

至於让陈南水看得更刺眼的,则是那个船夫脚下穿了双布袜,袜外套了双多耳麻鞋,完全和平常所见的船夫装扮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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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说来,打渔的渔夫,多半在船上是赤着双足,而船夫则是穿上草鞋,这都是为的工作方便而这样做。

船夫、挑夫、工人所穿的草鞋,大部份是农家在农闲之后,利用稻草编结而成,一双一文钱批出,市面上的一些门摊有得买,不过价钱最少要二文钱,若是放进杂货铺里,要卖三文钱一双。

这种草鞋不耐穿,顶多一两个月就会穿坏,不过价钱便宜,在下层社会里,一般的农人、劳工、船夫等,都穿着这种草鞋。

至於多耳麻鞋就不同了,虽然也算是草鞋,却是精编的草鞋,不但鞋底用的草是稻草芯,还混合着破布、麻线搓成细条草绳,编结成鞋底之外,连鞋子两侧的系纽,都是用麻线编花而成,这种草鞋不仅舒适美观,并且还很耐用,最少可以穿个一年半载。

不过这种多耳麻鞋,由於精工编成,美观耐用,故而价格也比较高,每双大约要四十五文左右,有些名胜市区,还要卖五十文以上。

至於当时的一般民众,穿的都是布鞋,品质好坏不同,精工细制的布鞋一吊钱左右,普通一点的大约只要七八十文钱就可以买一双了,不过大多数人,都是穿的妻子所亲手做的布鞋。

而商贾或富家子弟,则大部份穿的是所谓的丝履,也就是鞋底较厚,鞋面用绸缎剪裁缝制而成,这种丝履价格差异更大,由於品质和做工的不同,便宜的一双约四五百文,贵的可高达七八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双。

在正德年间,苏州的一名裁缝,一个月约赚四两银子,而一个专做高级丝履或官靴的鞋匠,每个月可赚六两以上的银子,至於差一点的鞋匠。

而当时苏州市面上,买一斗米仅需十八文左右,一只二斤重的小母鸡,也只不过需要花费十二文左右,便可以买得到,由此可见鞋匠算是高收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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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船夫,穿着不伦不类,脚下一双多耳麻鞋,更让陈南水起疑,忖道:「怪啦!哪有船夫穿绸裤的?而且还穿布袜,难道不怕被水弄湿吗?」

他仔细的一端详,发现那个船夫双手控着长橹,也不见他如何出力,仅是摇了几下,整艘小船竟然停在原处,不见移动,显然所用的力道刚好抵消了水流的力量,才能保持那种状况。

陈南水问道:「喂!你是干什么的?」

那个中年船夫抬头道:「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抢匪,怎么在这条路上打伤了这么多人?」

陈南水见他以问话来回答自己的问话,虽知对方并非普通的船夫,却也不甚在意,脸色一沉,喝道:「锦衣卫在此办案,闲杂人等,赶紧走开!」

那个船夫怪叫一声,道:「哈哈,你们是锦衣卫?真是透着稀罕,苏州怎么会有锦衣卫?」

陈南水一手按在吴钩的柄上,喝道:「你还不快走?莫非也要让我把你废了?」

那个船夫笑道:「废了我?老夫倒要看你怎么废了我。」

他弯腰拾起船舷边的一根长竹篙,往岸边高堤插了下去,竹篙立刻没入一半,也没看他如何作势,已顺着插篙的动作,另一手放开摇橹,捡起系舟的粗绳,一步跨出舟外,快速地把粗绳系在竹篙之上,紧紧的绑着。

他整个人都在空中,仅凭着单手扶在竹篙上的力量,撑住了全部的体重,陈南水一见,便知这个船夫武功极高,远在自己之上。

他退了一步,拔出双钩,摆了个架式,还没站稳,已发觉一股强烈的劲风扑面而来。

陈南水把手中的火把飞掷出去,双手一合,然后分持着双钩,使出断魂钩法,连出三招,往那飞扑而来的船夫攻去。

那个船夫人在空中,一手接过陈南水掷来的火把,眼前绚影闪烁,金风刺耳,已见到对方快如电掣的攻了过来。

他眼中神光一闪,笑道:「好!原来是陕北吴钩门的高手,这三招使得不错。」

也没见他如何作势,手持火把照亮了面前的空间,双腿飞踢而出,每一脚都是用脚尖踢在陈南水的吴钩之上。

刹那间,光影一散,陈南水攻出的每一招都被对方封住,从那人脚下传来的沉重力道,让他连退四步,才站稳了身躯。

他心中骇然,发现这个船夫似乎熟悉自己钩法所有的变化,每一脚踢出,都是挑的钩势最弱之处,再一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师门来历,更让他震惊不已。

那个船夫连出数腿,逼退了陈南水之后,双足落在地面,还没站稳,刘康已手持巨斧,一招「开山破土」攻了过来。

船夫怪叫一声:「好一招开山破土!」

他不退反进,一挥手中的火把,挡住了刘康大斧劈来之势,但听噗的一声,斧刃砍在竹竿扎的火把上,竟然没能砍进去,反而弹了起来。

那个船夫道:「兄弟,你使的这招斧法,是河北沧州武师戴良所传的旋风斧法,要以轻灵快速为主,怎么在你手里使出来,如此笨拙?显然功夫没练到家。」

他说话之际,手腕急旋,火把飞舞,把刘康逼得退出七尺之外,险些踢到躺在地上的灰衣大汉身体。

刘康心中的惊骇,真是难以形容,的确如那个船夫所言,他的师父戴良,是河北沧州的名武师,以旋风斧法名闻北六省。

而那船夫手中持着火把,所挥舞的那几下,也都是旋风斧法中的招式,若非刘康在记忆中完全找不出对方的形貌和长相,听了他的话,还以为他是师门的长辈。

不过尽管如此,刘康也惊诧之极,喝道:「你是谁?」

那个船夫笑嘻嘻的道:「你要问老夫的名字,老夫偏偏不告诉你,怎么样?」

刘康一愣,不知要怎样回答才好。

这时於八郎已飞身前来,拦在那个船夫之前,喝道:「咄!你可是大江帮的帮主猪婆龙侯三?」

他这么问,是因为看到那人年约四十左右,武功奇高,独自驾着一艘小船进入山塘河,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别人,才这么信口而问。

那个船夫道:「什么猪婆龙?老夫可没听过。」

他打量了於八郎一眼,道:「你也是锦衣卫?」

於八郎颔首道:「不错,本官是锦衣卫千户。」

船夫问道:「千户?千户很大吗?」

他目光一闪,指着陈南水和刘康两人,问道:「你这千户比他们俩的官要大罗?」

於八郎道:「不错。」

船夫突然笑道:「那么你的武功也比他们要高得多罗?」

於八郎道:「这倒不一定,官阶不是用武功来分高低。」

船夫盯着他上下瞧了一下,问道:「这倒奇怪了,不用武功分高低,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於八郎有些哭笑不得,若非忌於这个船夫打扮的怪人武功极高,早就一刀砍过去了。

这时,海潮涌和戎战野两人飞奔而来,看到於八郎、刘康、陈南水成犄角之势站着,面对那个身穿绸裤的怪人,也一齐拔出绣春刀,分了开来,围成扇形。

那些躺在街边的断臂灰衣大汉,眼看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全都纷纷爬了开去,有些人则趁机滚进街旁的桑麻园里。

於八郎见到海潮涌和戎战野两人赶到,胆气大壮,正想大声呵叱,却听那个船夫道:「哦!我知道了,你的官比他们大,既不是靠武功,那么一定靠的是比他们会拍马屁,对不对?」

於八郎脸色一变,只听那个船夫又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当年容我飞那个家伙说的,我只是转述而已。」

「容我飞?」於八郎只觉这个名字极为熟悉,仔细一想,却又想不出来,脸色更是难看,叱道:「什么容我飞,容他飞的,你在胡扯些什么?」

那船夫讶道:「你们连容我飞都不知道?那家伙自己吹牛,说是天下第一铁捕,看来也当不得真!」

於八郎经他一提起,才想到多年以前,果真有位叫容我飞的捕头,至於是不是什么天下第一铁捕,他可不知道了。

这其中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锦衣卫属於皇家特务组织,御门捕头是地方差人,就算再有名,也没放在锦衣卫人员的眼里。

於八郎意念急转,道:「请问尊驾贵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船夫道:

「你露两手给我瞧瞧,我就告诉你我的贵姓大名,不然,我可不会白白告诉你。」

於八郎若非见到这人连续击退刘康和陈南水两人,还真会把他当成一个白痴,当下忍住怒气,道:「看尊驾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无名之辈,为何藏头露尾,不敢说出你的名号?」

那船夫目光一闪,道:「这样吧!你们三个人一起出手,让我看看你们的武功,够不够资格让我报出名号……」

他话声稍顿,指着刘康和陈南水两人,道:「我是说三个人,可不包括这个陕北吴钩门人和使旋风斧法的家伙在内。」

於八郎讶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出身来历?」

那个船夫傲然道:「你们只要使出两招,我便可以认出你们的出身来历,这有什么稀奇?」

於八郎道:「好!我就让你瞧瞧!」

他左手比了个手势,打出锦衣卫人员之间使用的暗号,然后提起八成功力,进步挥刀,瞬间连劈三刀。

刀光乍闪,其他四人一齐围攻而去,刹那间,刀气弥漫,斧影重重,陈南水手里的一双吴钩剑更是专攻对方下盘。

那个船夫怪叫一声,道:「你们怎么耍赖,群殴起来?太不讲武林道义了吧?」

他把所持的火把高高掷起,抽出腰带上所插的那支紫竹长笛,一抹一拉,竟然从长笛中拔出一支精光闪闪的长剑。

那支长剑有别於一般的长剑,剑长二尺有余,剑身却仅宽两寸左右,随着他抖动之际,剑身可作大幅度的弯曲。

刹那间,但见他挥动左笛右剑,迎了上去,寒芒飞舞,有如一条灵动的小蛇,见缝就钻,而长笛则带起重重紫影,有如幻化的彩带,惑人眼目 。

他背对着山塘河,回旋之地仅仅只有三尺左右的空间,若是被於八郎等人逼退,只能跳上船中或落入水里。

可是他左笛右剑,数招使出,剑法诡异莫测,首先便把刘康和陈南水两人逼得退出战圈,接着戎战野被他飞起一脚,踢中脉门。

就在戎战野手中绣春刀被踢飞之际,海潮涌也被那船夫手中紫竹笛击中刀身,随着一股大刀传来,震得他右手一麻,退出四步之外,差点握不住手里的绣春刀。

这时,那被他掷起的火把,已从空中落下,眼看就要砸在他的头上,但听他口中发出一声怪叫,紫竹笛往上一点,敲在下坠的火把中段。

那支火把一阵急速的旋转,以更快的速度往上急升,似乎变成一个火轮,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