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1 / 2)

霸王神枪 萧瑟 7160 字 2个月前

第二一五章交代身份

大雨早已停歇,路上泥泞不堪,三辆马车缓缓驰行在山塘路上,一路往苏州城而去。

由於下过一场大雨,山塘河里的河水高涨,流水湍急,哗哗的水声,不绝於耳,坐在第二辆马车里的秋诗凤和江凤凤在马车摇摇晃晃、耳边充塞着单调的流水声下,早已靠在车壁睡着了。

至於被邵元节以「男女有别」四个字,强迫着随同於八郎坐在第三辆马车里的朱,也在不久之后,睡着了,只有坐在她对面的於八郎仍然捧着绣春刀,目光炯炯的背靠车壁,不敢有丝毫怠忽。

第一辆马车之前,海潮涌和戎战野二名校尉,昂然骑在马上开道,悬在车上的两盏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在无星的黑夜,照亮了他们的前途。

潺潺的流水声充塞耳边,这两名校尉没有交谈,只是控着马,缓缓的行着,夜风吹过他们的衣裳,发出阵阵轻响,也吹散了他们的酒意。

田三郎双手控着缰绳,坐在车辕上,望着泥泞的黄土路,听着激荡的水声,彷佛感到这条山塘路,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孤寂的夜里,昏黑的大地,似乎让他觉得回到了家乡,借着酒意,他低声哼着家乡的民谣小调。

低沉的歌声,断续响起,乡愁越来越浓了,吟唱未完,田三郎的泪水已悄悄夺眶而出。

「啊!我要何时才能回到故乡?」田三郎心里这么想着,泪水流得更多了。

身为忍者,尤其是一个伊贺流的下忍,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纵然苏州过的生活,比起东瀛扶桑故国要过得舒服多了,可是那贫脊的山区生活,依然让他留恋,让他思念……

车厢里,邵元节和诸葛明坐在一起,金玄白则坐在另外一边,背靠着车壁,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上车不久,诸葛明便已把他和三位井庄主相谈之事,剔去邀约他们加入内行厂,以及做媒之事,选择了重点,来询问金玄白。

这个重点便是井氏兄弟所怀疑的事--金玄白是否还有另一位师父?而这位师父便是九阳神君沉玉璞!

诸葛明说得极为婉转,自己也没有加入任何意见,只是把井氏兄弟的怀疑说了出来。

他最后道︰「井庄主的疑惑是来自於侯爷你这招圆月一刀斩,确认系脱胎於九阳剑法中的一招,不知他们猜测的对不对?」

金玄白遵照沉玉璞的嘱咐,一直隐瞒这件事,如今听到诸葛明再度提起,想了想,终於觉得再继续隐瞒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於是便坦然承认。

诸葛明和邵元节纵然心里已有底,见到金玄白点头,依然震骇不已,而邵元节则是更加的狂喜。

因为他在为朱天寿炼制桃花帐,并无十分的把握,如今听到了金玄白之言,晓得他出自九阳门一派相传,那么以真阳之精混合至阴之血染在帐上,这顶桃花帐一定可以炼制成功。

金玄白把当年九阳神君挑战漱石子落败,结果遭到以枪神为首的四大高手千里追踪,一路狙杀之事,选择重点的说了出来。

说到后来,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是想要隐瞒此事,只是家师曾经交待,在九阳神功没有练到第七重之前,绝不可泄漏我是九阳门弟子之事,所以我才一直没提到他老人家。」

诸葛明诧异地问道︰「侯爷,你的修为已经到了这种境界,难道还不算进入第七重?」

金玄白摇了摇头,表示沉玉璞曾经说过,历代祖师并未留下任何记录的文件或遗书,证实有人曾练到第七重。

不过打从九阳真君以来,包括沉玉璞本人在内,都只练到了第六重,所以没人知道,第七重的境界,情况到底如何。

他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邵元节突然笑道︰「金侯爷,贫道虽然是天师道正一派的门下,可是博览群籍,曾在本门藏经楼中看过一本书,这本书专谈六阴九阳之理。」

他顿了下,道︰「世人大都知道九阳为至阳之阳,总以为也有九阴,实则六阴是为阴之至也,亦可称为玄阴,据说东北有玄阴门,便是依据六阴之事而创。」

金玄白眼放异采,想起齐冰儿出自玄阴门,是玄阴圣女风漫云之徒,竟然难得提起门派中的事,显然连她也不明白这六阴乃至阴之理。

他啊了一声,想起在小镇客栈的那一夜,就因为和齐冰儿有了合体之欢,以至於自己的九阳神功,突破了第五重的高峰,迈进了第六重。

看来这至阳和至阴的接触,对於他功力的提升,有极大的帮助,否则他不会在一夜之间,便可突破难关。

至於他在林屋洞里,为何会有另一种提升,至今仍然没有完全弄清楚,以致不敢确定自己的修为已经进入第七重的境界。

邵元节见他啊了一声之后,便靠在车壁,不再说话,似乎在沉思些什么,於是也停止了继续说下去的动作,不想打扰他的思绪。

车厢里一阵静寂,直到田三郎那悲伤凄怆的歌声,断断续绩的传进车里,金玄白才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他目光闪动一下,道︰「这歌声有点哀伤,听起来有些伤感。」

邵元节点了点头,道︰「贫道曾到过浙东、福建一带沿海,碰见过一些来自扶桑异国的商人,似乎听过这种哀伤的曲调。」

他停了下,又道︰「扶桑国是岛国,据说连年战乱,民不聊生,再加上岛屿民族受限於地域,难有发展,於是音乐曲调极少欢乐,多为悲怆凄凉之音,这车夫田三郎好像是浙东人士,大概住在海边,所以也学到了这种小曲。」

金玄白没想到邵元节会由车夫田三郎吟唱的一段小调中,推测出这么多的事,心头微震,怕他继续追查下去,查出田三郎来自东瀛伊贺流的秘密,於是赶紧把话题岔开,道︰「邵道长,关於六阴九阳之事,请你继续叙述下去,在下洗耳恭听。」

邵元节笑了下道︰「金侯爷,你不必担心,贫道可以很肯定的说,你的九阳神功的确已经练到了第七重。」

金玄白愕然问道︰「道长如何可以肯定?」

邵元节把六阴九阳之理,简单的说了一遁,道︰「九阳神功我虽然没有练过,可是我曾经碰到宫中的一位老太监,他是成化年间,参与围剿妖人李子龙的一位太监,同时,他也是当年九阳真君的好友……」

他顿了下,继续道︰「这个太监姓石,据他说,九阳真君姓沈,单名一个重字,和他是邻居,自幼两人都因家贫,无法上学,替人放牛。沉重是在七岁那年,被一个道士带走,而石太监则在隔年,便被叔叔卖了,辗转被送进宫里,做了小太监。」

说到这里,他闭上了眼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里着金玄白,继续说道︰「当时的宪宗皇帝,最宠信的妃子是昭德宫的万贵妃,石太监入宫之后,起先是派在御膳房,后来结识了万贵妃身边的小太监汪直,两人一齐随一位老太监练武、读书,於是被万贵妃调到照德宫做小内侍,当汪直升任御马太监时,石太监也随同前往。」

邵元节缓缓的把当年宫中的那段秘闻说了下去,金玄白才知道,在宪宗成化十一年时,有一位武林高手,因为爱侣被选人宫中为宫女,於是千方百计的结识了当时的一个名叫韦舍的大太监,放他私入宫门,和爱侣相会。

这件事被当时的御马太监汪直发现,於是派石太监领着一批太监,易装出宫追查,也就在那个时候,石太监和沉重又重新碰面。

他们的相逢,距离石太监入宫,已有十三年之久,也就是说,从英宗天顺七年,沉重被道士带走之后,两人离别已有十四年了。

当时沉重身穿道服,混迹在天桥,替人算命测字,石太监则化装为一个小行商,两人相遇,恍如隔世,悲喜交集,相拥而泣。

两人互诉别离之后的遭遇,石太监才知沉重被道人带走之后,足足练了十年的武功。下山之后,不到二年光景,便已因一身刚猛无俦的九阳神功,在武林中搏得了九阳真君的称号。

沉重在天津管了一件闲事,把卫所的一个千户打了,又杀了二个百户,於是成为官方缉拿的要犯,这才守在北京,准备刺杀那位千户。

石太监把自己的经历也说了一遍,两人唏嘘良久,之后,石太监得到汪直之助,传了万贵妃的秘令,赶到天津卫所,把那名千户缉拿入京,替沉重泄愤,并且撤消了官方的缉捕。

沉重在石太监的坚邀下,於是加入汪直的查缉李子龙行动之中,参与一切计划。

成化十二年,汪直见到时机成熟,於是趁李子龙入宫和宫女秘会之际,发动围捕,终於将李子龙及一干宫女和太监擒住,押进天牢。

太监韦舍经过严刑拷打之后,招认罪行,供出李子龙实乃魔门令主,自己也是魔门中人,而宫中尚有其他魔门弟子混入。

汪直忙於追查魔门余孽,以及宫廷内外官僚中所潜伏的魔门徒众,付与石太监和沉重极大的权势。

尤其是沉重,不仅得到宪宗皇帝召见,赐以重金,并且赏下两名宫女,只因沉重不愿为官,这才没有封爵。

沉重成亲不久,汪直收网,一举擒下数十名勾结太监及朝廷官僚的魔门弟子,打进天牢之中。

不料此时,却发现李子龙已不晓得在何时逃出了天牢,鸿飞溟溟,不知昕踪。

汪直骇然之际,无法向宪宗交待,只得设法将一名死囚,假充李子龙,下令诛杀。

当时,以「谋不轨」的名义下,遭到诛杀的人,除了妖人李子龙和韦舍之外,牵连进来的太监、宫女、官员多达百人。

自此之后,宪宗皇帝对朝廷的内外官僚都产生了很深的不信任,於是下令汪直继续易服化装,带领少数锦衣卫的校尉以及亲信太监,四下密出视察。

在这段期间,石太监和沉重负责秘密追查李子龙的下落,因而两人相处极为融洽,这才从沉重口中得知当年将他带走的道士道号真阳子,出身九阳门。

而九阳门是玄门道家的一个旁支,修练的是金丹大道,讲求练成九阳神功,便可白日飞昇。

九阳神功从奠基开始,直到功成,共分为九重境界,从第一重到第六重,是为后天功,第七重至第九重则是先天功法。

当时,沉重的九阳神功已经练到第五重,施展之际,威力惊人,可以摧金裂石,故而石太监对之印象极为深刻。

由於昔年追捕妖人李子龙之事,是石太监一生之中最感荣耀之事,所以他在遇到邵元节,谈到了道法修为时,便滔滔不绝的提起当年之事,并且提到了九阳真君沉重的那一段。

邵元节说到这里,道︰「侯爷,你这次从林屋洞里出来,练成了真元,已经迈入先天功法之境,当时贫道便有些感触,怀疑你是九阳门的弟子,不过玄门一脉,分支极多,修练的法门更是有千百种之多,任何一种修练,到了巅峰,都可练成元神,所以贫道不肯确定此事。」

他顿了一下,道︰「直到你提起九阳门,贫道才想起当年这段旧事,印证之下,果真确定你已迈入第七重的先天之境……」

诸葛明一直默默听着邵元节叙述当年之事,这时突然开口道︰「邵道长,据井六月说,九阳神功乃至阳至刚之术,练到了第七重,便会亢阳炽烈,走火入魔,甚至烈焰焚身,化为碎粉,此事可真?」

邵元节道︰「这完全是无稽之谈,纯粹以讹传讹而已,并非是事实,井六月无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诸葛明看了金玄白一眼,道︰「可是他说这是漱石子老前辈告诉他的,并非虚假。」

邵元节一笑,道︰「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么就是漱石子老前辈自己都弄错了,嘿嘿!毕竟他是太清门弟子,并不能了解九阳门的功法。」

他顿了下,又道︰「九阳乃阳之极至,练至巅峰,的确会有烈焰焚身之危,不过,其间有许多的变数,变数之一是可以用阴水滋润亢阳;变数之二便是可居於寒阴之地,运功时可汲取地气中之阴寒,调和体内之亢阳。」

金玄白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想起多年来师父沉玉璞睡卧於石床之上,把九阳神功从第一重又练回了第四重,想必便是借助那张石床的寒阴了,才会有此功效。

邵元节道︰「除此之外,破解之法亦有极多,其中之一便是找到一个阴年阴月所生的女子,破其贞元,得其阴水,便可令龙虎交会,合成金丹。一

他笑了笑道︰「金侯爷已至先天之境,可以不必用口鼻吐纳,若是施出龟息之法,就算埋进土中,沉入江底,也可以数月不死,怎会受到亢阳焚身之苦?」

诸葛明失声道︰「哇!道长这么说,侯爷不是成了神仙吗?」

邵元节点头道︰「虽非神仙,也不远矣!只要继续修练下去,侯爷便可元神出窍,邀游四海,终有一天能够飞昇仙界。」

他笑了笑,又道︰「尤其是侯爷在天香楼中,连御十女,所吸纳之至阴之气,融会体内的至阳,更是大有补益,想必此时元神已能远达百里之外,对不对?」

金玄白道︰「这个……我倒没有试过。」

他不愿意邵元节和诸葛明把自己酒后糊涂,陷身在白莲、黄莺等十个女子的肉慾大阵之事,继续宣扬出去,於是红着脸道︰「邵道长,这都怪我酒后无德,才会铸此大错?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这桩事情,免得冰儿和诗凤她们难过。」

邵元节听他这么说,晓得他至今还没发觉这整桩事完全是自己和朱天寿等人设下的陷阱。

他望了诸葛明一眼,笑道︰「侯爷,未娶妻,先纳妾,是件极为寻常之事,你也不必介意,反正那十名女子,都已由朱大爷花钱替她们赎了身,原是准备送给侯爷的,侯爷若是喜欢,便将她们留下为妾,不然作为婢女也可以使得,如果不满意,要还给朱大爷,恐怕会遭到杀身之祸,反倒害了她们。」

金玄白想起这些女子听到了朝廷的机密之事,原就被张永视为「死人」,准备杀掉灭口,自己受到服部玉子的托付,把她们救了下来,原是一番好意,却不料酒醉之后,竟会把她们一齐「蹂躏」了。

当时的情景,似幻似真,金玄白直到此刻,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酒后乱性,还是受到春宫秘戏的影响?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他苦笑了下,道︰「这是我做下来的糊涂事,我一定会负起全部的责任,这几个女子,既已全都属我所有,那么就由我来安排,绝不可以让她们遭到杀身之祸。」

诸葛明点头道︰「侯爷说的话,朱大爷一定没有意见,至於我们,也一定遵照你的吩咐,不再提起这件事。」

金玄白抱了抱拳,道︰「谢谢二位。」

邵元节回了一礼,道︰「侯爷,你放心好了,这桩事对你来说,非是祸事,反而是喜事,因为你金丹已成,阴阳调和,只要继续修练下去,很快便可进入第八重境界,到时候,不但是金刚不坏之身,并且可御剑飞行。」

金玄白一震,喃喃地道︰「御剑飞行!御剑飞行!」

邵元节点头道︰「不错,到了那时,侯爷可以算是地行仙了,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比起本门的祖师爷来,都还要威风。」

他的脸上露出欣羡之色,道︰「贫道一生,就以成仙为志业,所以当年才会没投入华山盛掌门的门下,改投龙虎山天师道,不料这么些年修练下来!一无所成,不过能看到侯爷你的成功,更加强了贫道的信心。」

他想到了正在炼制中的桃花帐,忖道︰「凭着皇上的全力支持,想必用不着三年工夫,便可以炼成桃花帐,到时候,再搜齐了药材,在桃花帐的保护下,炼制九天神丹,丹成之日,便是我功成飞昇之时。」

这九天神丹是东汉年间,第一代天师张道陵肇基於龙虎山时所炼的一炉丹药。

龙虎山原名云锦山,就因为张道陵炼成了九天神丹,丹成之日,云中见龙,山中见虎,云从龙,风从虎,龙虎相见,故而改名为龙虎山。

张道陵修道之所为上清宫,道教极盛之时,龙虎山上建有九十一座道宫、八十一座道观,五十座道院,山上道士有数千人,俗家弟子徒众更是多达数十万之众。

邵元节一生的志业在於修道成仙,知道九天神丹炼制不易,不仅药材搜集困难,开炉炼丹之时,更需防范妖魔鬼怪在旁窥伺。

在炼丹的九九八十一天期间,每一天都必须慎重,除了炉火、守炉童子、护炉真人之外,更防邪魔歪道的觊觎,以及散仙的劫夺。

所以邵元节才想要炼成桃花帐,认为凭此一帐,无论是大罗金仙或者妖魔鬼怪都无法接近、有桃花帐高悬在上,比起布下的任何阵法都有效。

他这份私心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朱天寿也是被蒙在鼓里,认为邵元节炼制桃花帐跟炼制春药一样,纯粹是为了提升他的性能力,并且可据此采阴补阳,达到永生不死的目的。

邵元节看到了金玄白的修为,心中羡慕之极,不过也因此更确定了他的人生目标,认为自己可以借助金玄白之力,达到目的。

一想到这件事,他认为自己必须更加拉拢金玄白才行,如果有此人相助,对他以后炼丹时的助力更大。

想到此处,他沉声道︰「侯爷,有一件事,贫道不知该不该跟你说起?」

金去白道︰「有什么事,道长尽管直言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