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2 / 2)

霸王神枪 萧瑟 4812 字 2个月前

然而论文来说,她既不如唐、祝、文、周四大才子,论武来说,她又远远不如金玄白,甚至连齐冰儿、秋诗凤、楚花铃、何玉馥,她都不是对手。

勉强一点,她认为自己或许可以在和服部玉子、欧阳念珏、薛婷婷三人交手时,取得上风,除此之外,她就只能靠着尊贵的出身,才能超越她们了。

就因为这种心态的影响,当她和服部玉子、秋诗凤、齐冰儿抹骨牌时,她有着极强的企图心,希望凭着熟练的牌技,大杀三方,一人独赢,也好一泄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怨气。

然而她纵然八岁就学会了玩牌,运气却是不佳,开始还小赢一点,等到秋诗凤上阵之后,赌注变大了,她反而手风转背,从没拿过一副好牌,於是江河日下,大输特输起来,反倒让两个才学会抹牌的齐冰儿和秋诗凤大赢特赢。

朱瑄瑄等到自己身上所带的银票快输光,才发现这种情势的转变,可是她一向逞强,更不愿意在齐冰儿和秋诗凤面前丢脸,於是放任江凤凤继续抹牌,自己则翻进了天香楼,准备找朱天寿或蒋弘武借点银子,继续赌局。

岂知这两个人竟然全都不在,於是逼不得已,她向镇抚劳公秉开口,却又碰了个大钉子,因而惹来这场难堪。

当着劳公秉和众多锦衣卫校尉的面前,接受金玄白的斥责,的确是非常难堪,可是朱瑄瑄心中思潮起伏不停里,却另有一番迥异的感受,这种感受似乎有种甜蜜的滋味,是她从未有过的。

她细细的体味着这种奇怪的感觉,忍不住抬头望着金玄白,只觉他有如一座高山,矗立在面前,让人心底升起崇敬而又仰慕的意念,比看到父亲兴献王爷,还要让她觉得亲近。

她脸上一红,惊忖道:「我这是怎么啦?被他这么骂,怎会还有这种感觉?」

望着金玄白炯炯的眼光,她心虚地道:「好了,金大哥,你别再骂我了,算我错了,好不好?」

金玄白没料到她肯认错,反倒吃了一惊,道:「错便错了,还有什么算不算的?」

朱瑄瑄见他语气稍缓,松了口气,转身朝劳公秉抱了抱拳,道:「劳大人,请恕朱某言语不逊,态度不佳得罪了大人,在此向你赔罪了。」

劳公秉虽然不完全清楚朱瑄瑄的来历,也没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可是冲着她姓朱,口口声声的称朱天寿为大哥,而金玄白则是她另一位大哥,仅就这两位大哥,就已不是他区区一个镇抚敢得罪的。

是以他一见朱瑄瑄改变态度,向自己道歉赔罪,哪里还敢摆官架子?赶忙抱拳道:「朱少侠多礼了,应是下官的不对,不应该出言冲撞少侠。」

他顿了下,道:「其实下官真的是没有五千两银子,不然一定会拿出来借给少侠,这一点,还请少侠多多见谅才是。」

金玄白知道他这句话其实是对自己说的,也不愿为这件事多纠缠下去,耽搁和贺神婆所约好的时间,於是问道:「劳大人,你人手准备好了没有?」

劳公秉躬身道:「禀报侯爷,这次随张大人进太湖的,共达四百二十人,蒋大人和诸葛大人前后两次,又带走了一百六十人,是以留守在天香楼里的人员只剩下一百二十人,侯爷要用,只能勉强派出一百人,除此之外,还有苏州衙门临时征调来的差役共一百五十人,加起来共二百五十人……」

金玄白挥了挥手道:「有二百五十人,足够用了,你把带队的叫来,我要吩咐他几句话。」

劳公秉应了一声,把身后的一名身形粗壮,浓眉大眼的锦衣卫人员唤了过来,道:「这是於千户手下的力士徐行,这次由他带队。」

那个徐行便是数日前,巡视天香楼外,遇到何康白一行人的领队,由於随着於八郎刚到苏州,没听过金玄白的大名,在路口将何康白等人拦了下来。

后来遇到服部玉子、何玉馥、秋诗凤三人易容装扮成蒋弘武、诸葛明两人,领着十多名忍者出外,徐行在遭到冒牌的同知大人一顿斥骂,还挨了几脚之后,这才知道金玄白是个货真价实的武威侯,连张永都不敢得罪。

由於大批锦衣卫人员被张永带走,留守在天香楼里的人员,包括於八郎在内,又被蒋弘武带走一批,所以剩下的包括镇抚劳公秉在内,只有一名将军和一名力士。

徐行身为锦衣卫力士,麾下辖有百名校尉,是属於於八郎这个千户的直属系统,也是原先劳公秉任南镇抚司镇抚时候的嫡系人马。

他受到了同知大人的教训之后,对这位年轻的金侯爷印象深刻,此时让劳公秉派出来领队,跟随侯爷办事,可说又惊又喜,并且戒谨恐惧。

他被劳公秉唤了出来,一见金侯爷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心头一颤,跪了下来,磕头拜见,道:「卑职徐行,叩见武威侯爷。」

金玄白道:「徐力士请起。」

他到现在还没完全弄懂锦衣卫的官制是如何排列,眼见徐行长得粗壮魁梧,心知这人练的是外门功夫,认为这「力士」的称呼,可能是他的外号,表示此人孔武有力,大概官阶和海潮涌及戎战野相等。

徐行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又向金玄白致谢了一声,然后一脸崇敬的望着他,摆出敬领教诲的模样。

金玄白简单的交待了一下,此行的任务是要去抓人,指示徐行要负责调度锦衣卫人员和衙门差役封锁特定地区,然后包围警戒之事。

徐行恭谨的听完了指示,立刻便指挥所有的锦衣卫校尉们排列阵势,准备出发。

金玄白看到朱瑄瑄仍然站在车旁,招呼了她一下,道:「朱少侠,你要去找赵大他们,就跟我一起走吧!」

朱瑄瑄喜出望外,谢过金玄白,立刻上了马车。

刚一钻进车里,她便看到邵元节坐在车里,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一怔之下,赶忙道:「哦!原来道长也在这里!」

邵元节冷笑一声,道:「嘿!朱少侠,你真是胆大妄为,难道不怕王爷知道?」

朱瑄瑄愣了一下,假装迷糊道:「邵道长,什么王爷?」

邵元节道:「贫道半年之前出京,曾经过湖广,见过兴献王爷,并且还为小王爷算过命相,当时王爷本来要请郡主出来,也让贫道看个相……」

说到这里,金玄白进了马车,然后外面传来田三郎一声吆喝,马车开始缓缓而行。

邵元节看了金玄白一眼,继续道:「只不过当时的护卫禀报,说郡主已带着一大群人,架鹰驱犬,到山里打猎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贫道公务在身,无法等待,只得和王爷盘桓了半天,便告辞而去。」

朱瑄瑄翻了翻眼睛,问道:「邵道长,请问那小王爷今年几岁?他的相貌如何?命里的福份怎样?」

邵元节见她绝口不提自己,笑了笑,道:「小王爷当时刚四周岁,才五岁的孩童,已是知书达理,进退有序,至於相貌嘛,长得是贵不可言,当然福份也是极厚,寿命也长,所以你可以放心啦。」

他见到金玄白在旁聆听,於是表示,目前从正德皇帝主政的这一支宗脉,算皇室的第六代,每五代一计,辈份排行是厚、载、翊、常、由,所以当今皇上的名字叫朱厚照。

除了上一字的世代辈份排行之外,一一字则为排序,是以五行排列,以火、土、金、水、木作偏旁,方便於列序和辨认。

打从明惠帝朱允炆开始,除了成祖朱棣排序为木偏旁外,其下的仁宗朱高炽、宣宗朱瞻基、英宗朱祁镇、代宗朱祁钰、宪宗朱见深、孝宗朱佑樘,莫不以火、土、金、水、木五行排列。

他好像是替金玄白上了一课,让他听了之后,觉得津津有味,问道:「小王爷的辈份怎么算?」

邵元节道:「湖广安陆兴献王是皇室的近支,小王爷的世代辈份同样是厚字辈,排序当然也是火偏旁……」

他顿了下,望着朱瑄瑄,问道:「贫道一时忘了小王爷叫什么名字,不知朱少侠可记得?」

朱瑄瑄脱口道:「他叫朱厚熜……」

话一出口,她立刻发现不对,立刻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邵元节呵呵一笑,道:「对了,叫朱厚熜,你看我这记性,才半年工夫就忘记了,真糟糕。」

他望向金玄白,道:「这孩子极为聪慧,也很孝顺父母,并且和我道门有缘,故此贫道已传了他吐纳之术,他日有暇,希望侯爷你能见一见这位小王爷,随便教他几手武功,他就会受益无穷了。」

金玄白点了点头,道:「练气功还是最好从童年便开始,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传授本门心法给他。」

朱瑄瑄大喜道:「大哥,你说了算话,可别耍赖啊!」

金玄白故作诧异状,道:「朱少侠,我传不传给小王爷独门气功心法,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来插嘴?」

朱瑄瑄神情一滞,道:「你……」

她本来想要骂金玄白一顿,可是又怕受到更难堪的对待,於是话锋一转,道:「我也是有个弟弟,今年才五岁,非常可爱,而且也跟小王爷一样,非常喜欢练功,还有道法……」

她想起幼弟,脸上不禁现出笑容,望向邵元节,问道:「邵道长,你有没有展露一些龙虎山的道法给小王爷看看?我的小弟最喜欢看人变戏法了。」

邵元节笑道:「贫道这点道法,在侯爷眼里看来,完全是雕虫小技,侯爷所修习的才是真正的金丹大道,如今已经练成了元婴,只要持之以恒的修练下去,便能白日飞昇,进入仙境。」

朱瑄瑄啊了一声,看了看金玄白,只见他肌肤似乎泛着一层莹白如玉的光芒,在车内灯光的映照下,似乎在流转不停,的确和以前所见,有极大的差异。

她追问道:「道长,什么叫修成元婴?金丹大道?难道你在龙虎山多年,没把元婴修成了?」

邵元节苦笑道:「修道之人,何止千万?能有几个人像金侯爷这样福缘深厚,修成了元婴?恐怕连漱石子这种前辈,一生追求仙缘,也无此成就,贫道何德何能,岂有如此深厚的福缘?」

他想起不久之前,所见到的那个受巫门阴三姑所役使的女鬼云真,一见金玄白,便口称「上仙」,而自己则要在掐诀念咒、施法之际,才让她畏惧地称呼一声「仙长」。

由此可见,这种被巫法凝固元神,依然保持神识清明的鬼魅,也能认出两者的差异。

他有感而发的把女鬼云真出现的事说了出来,听得朱瑄瑄瞠目结舌,惊愕无比。

邵元节感慨道:「像这种仙缘之事,丝毫勉强不得,贫道自幼修真,虽受尘缘所羁,却一直不忘修道,然而将要四十,依旧一无所成,而侯爷根本无心在此,却有此成就,真是……」

他说到这里,心灵受到感触,脑海里出现了「大道无为」四个字,顿时欣喜若狂,喃喃地道:「原来是这个道理,我明白了。」

朱瑄瑄讶道:「道长,你明白什么?」

邵元节道:「佛家讲空,道家讲的是清虚二字,也就是无为之意,贫道多年来,广修外功,疏於内功的修为,忘记清虚无为之意,汲汲於神仙之道,反而离道更远,而金侯爷则处处是道,明修武道,暗合仙道,才能有此成就。」

他大笑道:「这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佛家叫人不可着相,也就是这个道理。」

朱瑄瑄听得莫名其妙,愕然的看着邵元节,又看了看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一本小书册在阅读的金玄白,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很清楚,以邵元节身为国师的身份,如此的推崇金玄白在道法上的修为,虽不明白何谓金丹大道,何谓元婴,也可以知道这个自己原先认为的粗鄙武夫,此刻已登上了成仙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