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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帮主乔英、副帮主李英奇、琼花帮主林荣祖、挑夫帮帮主霍正刚、管事冯奇等人,眼看这种情形,个个呆若木鸡。
金玄白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这些草莽英雄身上,乔英等人只觉他眼神如炬,直透心底,有股说不出的威严。
乔英喘了口大气,知道这个锦袍大汉便是近日崛起江湖的神枪霸王,朝廷的武威侯爷,赶紧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下,李英奇、林荣祖、霍正刚、冯奇,连同自后追来的张立夫、胡豪以及十几名漕帮帮众,也全都跪了下来。
转眼之间,大街之上,已跪倒了一大片,只有金玄白和朱宣宣两人仍然站立着。
金玄白看到这种情形,心中泛起了一种荒谬之感。
因为这三股人,一股是魔门弟子,一股是锦衣卫校尉们,而另一股则是漕帮帮众。
这三方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聚在一起,可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由於金玄白的出现,竟让这些人都碰上面。
若是把巫门弟子和李强堂口里的牛鬼蛇神一齐计算在内,那么在这一条大街之上,聚集了五种不同环境,不同背景的人。
这些人可能都没有想到,在接近子时的深夜,他们会在苏州西北的大街上遇见了,并且由於这个奇怪的见面,引发了一些后续的效应。
朱宣宣可没想到这么多,她看到大街之上,跪倒了一大片,觉得很好玩,笑着抱了抱拳,叫道:「金大哥!」
金玄白皱了下眉,道:「祢不是要走了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朱宣宣笑嘻嘻地道:「车子刚招来,我们马上就走。」
她顿了下,指着那跪满一地的花衫女子,问道:「大哥,那些都是魔…」
金玄白伸手打断了她的话,转过身去,喝声:「各位圣门弟子,都起来吧!」
那四十名花衫少女,连同李楚楚,全都应声站了起来,一个个圆睁大眼,盯着金玄白,每人的眼中都泛现起敬畏和好奇之色。
金玄白纵然面对过数百名忍者,也经历过天香楼的香艳场面,却从未像此刻这样的紧张过。
那四十多位的如花少女,八十多只的乌黑眼眸,全都凝视着他,让他有些不自在,甚至血液加速奔流。
他深吸口气,强烈的气势弥散开来,把那四十一名魔门弟子一齐罩住,刹那间,她们全都一脸惊骇,纷纷的垂下头来,不敢再平视着金玄白。
一丝浅笑从他的唇角泛起,金玄白觉得心里稍为舒服了一点,转过脸来,发现那八名锦衣卫和漕帮帮众仍然跪在大街之上。
他挥了下手,道:「各位都请起来吧!」
乔幼先磕了个头,道:「草民乔英,谢过金侯爷!」
他磕完头站了起来,那八名锦衣卫和漕帮徒众等人也先后站起,全都惊凛地望着金玄白。
俗话说,做官的有官威,这种官威,平常时就能令草民百姓心寒,何况此刻场中还有一个朱宣宣?
在乔英和李英奇两人眼里,朱宣宣是当朝公主,金玄白则是当朝侯爷,就像耸立在面前的两座大山样,令他们不敢仰视。
而在林荣祖、霍正刚及其他一干漕帮帮众眼里,金玄白不仅是侯爷,并且还是江湖煞星,苏州最大的神刀门就是毁於他一杆神枪之下。
像这种绝代高手,远非他们这些地方土豪所能比拟的,再加上金玄白出现之时的骇人声势,使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纵然金玄白没有把外放的气势锁定在这些江湖人身上,每个人都噤若寒蝉,站起之后,无人敢动。
金玄白缓缓走了两步,打量了乔英等人一眼,问道:「哪一位是漕帮帮主?」
乔英笑道:「草民乔英正是漕帮帮主,敬候金侯爷吩咐!」
金玄白冷哼一声,问道:「哪一位是淮安分舵主啊?」
张立夫被他目光所逼,打了个哆嗦,抱拳道:「敬禀侯爷,草民张立夫,正是淮安分舵主。」
金玄白目光一凛,道:「张分舵主,你手下的兄弟真是了不起,把我金某人当成了江湖小辈,要你出面来好好的训斥我一顿…」
张立夫没等他把话说完,已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颤声道:「小的该死,小的御下不严,请侯爷治罪。」
金玄白面罩寒霜,看了他一眼,又问道:「谁是扬州分舵的胡分舵主啊?我也想和他见个面。」
胡豪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小人胡豪,正是漕帮扬州分舵的分舵主,向大人请安。」
金玄白打量了他一下,道:「贵帮的狂狮徐风,曾说神枪霸王是你的小舅子,此事可是确实?」
胡豪被他眼中神光所罩,心胆俱寒,颤声道:「徐风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已经按照帮规处置,如果大人还不满意,我们愿意把人交出来,要杀要剐,随大人的意思,敝帮绝对不敢有任何意见。」
他鼓起勇气说了这番话,话一说完,双腿再也站不稳了,当场便跪倒於地。
金玄白冷哼一声,凝目望着乔英,道:「乔帮主,本来这只是区区小事,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不过徐风将我几位未婚妻子视同船妓,公然在码头上加以调戏,这种事我若是置之不理,岂不是会被天下英雄耻笑?」
乔英一身冷汗,躬身抱拳道:「草民该死,请侯爷赐罪…」
金玄白道:「不过,我刚才已经答应朱少侠,这桩事交给她处理,你们只要得到我那几位未婚妻子的原谅,这件事便一笔勾销,否则,我们就按江湖规矩解决!」
他话声一顿,强大的气势自身上涌了出来,把乔英等江湖群豪一齐锁住,沉声道:「我做人的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歼之,别说是你漕帮了,就算是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绿林盟主,侵犯了我,我也一定将他们刀刀诛绝!」
他这番话说完,一片鸦雀无声,包括乔英、林荣祖、李英奇、霍正刚等人在内,全都被他的强大气势锁住,没人敢挪动丝毫。
这时,他们心中的感受,就像置身於铁锤之下的鸡卵,只要铁锤一敲下来,鸡卵马上便会破碎,是以每人都是魂飞魄散,惊骇无比。
朱宣宣走了过来,道:「大哥,你不是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了吗?怎么又把自己搅和进来了?」
金玄白回头看了她一眼,想到刚才朱宣宣赶到神坛,提及漕帮帮主等人已经到了李强的堂口,等候自己处理。
可是那时候他正在和邵元节商量,该如何处置那些魔门徒众,所以便顺口答应了朱宣宣的请求,让她去处置这些辱及齐冰儿、秋诗凤等人的漕帮帮众。
此刻想来,还是以安置魔门弟子为第一要务,至於要处置这些江湖帮派的小事,则交给齐冰儿等人决定,会让她们心里比较舒服一些。
一念及此,他把外放的强大气势收敛起来,挥了挥手,道:「祢带他们走吧!只要冰儿她们能够原谅这些人,就算了。」
朱宣宣喜道:「谢谢大哥。」
她拍了拍手,道:「两位分舵主,你们还不站起来?我们快点上车走吧!」
金玄白突然记起自己在码头上所说的话,开口道:「乔帮主,无论齐姑娘她们会不会原谅你们,请你们在明日卯时,到五湖镖局一趟,我还有话和你们交待一下。」
乔英看了朱宣宣一眼,抱拳躬身道:「草民一准在卯时带着徐风和孔安两人,到五湖镖局敬聆大人训示。」
金玄白挥了挥手,道:「好,你们走吧。」
他转过身去,很清楚地听到朱宣宣压低声音对乔英道:「乔帮主,你放心好了,明天我会陪你们一起到五湖镖局去。」
然后乔英不断地道谢,极尽阿谀之能事。
金玄白不知朱宣宣受了乔帮什么好处?他侧目一看,只见李强远远站在堂口的大门边,翘首望向这边,心想,还是李强比较守本份,纵然这些人跑来堂口,找到了他,他还是没有出面替这些人说情。
想到这里,金玄白有些不安,认为李强已经金盆洗手,应该回到湖边水庄去享福才对,却为了自己要擒拿魔门弟子的事,而受到巫门三女之托,趟了这个浑水,帮了这么大忙,把堂口里的人全都动员起来,一直忙到子夜,都还不得闲,可见重仁重义,值得钦佩。
他有些后悔的忖道:「早知道该把这个人情卖给李强才对,怎么让朱宣宣揽下这桩事?」
依据他这些日子来的经验,漕帮等人过江而来,找到了李强,必是透过许多的关系,而自己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致使得李强没有从中得到一丝好处,实在对不起这个老好人。
可是,这时叫他回头,再改变主意,也无论如何拉不下这张脸,於是只好作罢,心想自己原来的意思,便是希望能借这桩事,提升五湖镖局在江湖上的地位,让邓总镖头更露脸,以后的镖局业务发展得更好。
本来就不愿因这种小事,大动干戈的灭了漕帮,那么只要略施恐吓,惩罚徐风和孔安两个为首之人,便可以向齐冰儿和秋诗凤等人交待了。
现在朱宣宣既然揽下了整件事,冰儿和秋诗凤那里,自有她去周旋,反正约了这批人明天卯时到五湖镖局一趟,到时候再把交情卖给李强也不冲。
他想到这里,便把这桩事从心头放下,可是一看到那四十多名魔门弟子,顿时又有些头疼起来。
因为他原来的盘算,是把所有的魔门弟子一起擒住,交给锦衣卫处理,可是后来看到了萍儿当年所留下的一封手书,对这一百多年来,魔门三度遭到朝廷和各大门派的追剿,寄予无限的同情。
尤其是在贺二姑的神坛西厢房里,听到了李楚楚提到魔门在小明王被杀之后,一度迁移海外,定居蓬莱。
在此之后,大明帝国成立,名将蓝玉被戮,引出所谓的蓝党案,以致残留在中原的魔门势力,部份往西迁移,在崑仑山下,建了所谓的圣宫。
而大量的魔门弟子则往沿海逃亡,然后从福建泉州出海,依循十几年前先人的航路,避居蓬莱和方丈二岛。
数十年间,留在中原的魔门,又在六大门派的两度围攻下,几乎全部灭亡,只留下李子龙一脉传承下来。
至於避居海外的魔门弟子,则日趋繁盛,逐渐壮大,只可惜教中多项绝艺皆已失传,形成一种左支右绌的现象,以致当魔门蓝党的大统领江国菁识人不明,误信一个昔年实是东瀛风魔流忍者私生子的岩里龟次郎,将之视为心腹之后,情势大变。
那岩里龟次郎化名李元雷,投入蓝党之中,表面上一副忠心耿耿,私底下却练成了万毒魔功,变成全身如覆龟甲,难以摧毁,甚至连心脏都长出肉形支架,把整颗心都包覆起来。
李元雷明为魔门蓝党人士,暗地里却培植自己的势力,从早期的移民中挑出许多年轻人,传以万毒魔功,一面扶植练有魔功之传人。
终於,蓝党的日渐**,给了李元雷最好的机会,他一手扶植的传人,终於崛起,成立了青蓝,一举夺下魔门蓝党打下的山河,将所谓的蓝军再度分裂,形成战太平和宋小鱼对峙之局面,伤了许多人的心,结果始终无法复合。
青党之人,打着圣门的旗帜,强调清廉,喊出极其美丽的口号,却因首脑人物皆练有万毒魔功,心性大变,以致岛上道德沦丧,社会风气大坏,由上而下皆是一阵巧取豪夺,几乎人人变得贪婪无耻。
尤其是李元雷的几个传人,皆以骗术夺取大统领之席,又取得元老院之大权,更是狰狞面目毕露,贪婪腐化,恶形恶状,因此民不聊生,社会上到处弥漫着只要骗术捞钱,不要廉耻的风气。
到了近些年来,李元雷走火入魔,其传人陈马扁弃之如敝履,更加肆无忌惮,横征暴敛,以致百姓民不聊生,处於水深火热的状态中。
青党为了驱除蓝党在蓬莱和方丈二岛的势力,於是又打出固守本土,打倒外来圣门势力的口号,引致青、蓝两种势力的强烈对峙,甚至要废龙凤年号,废圣门,重建蓬莱新国,其实他是存心将蓬莱和方丈交回东瀛,做异国的皇帝。
就因为这种情势,许多对圣门蓝党失望的徒众,大批迁移回中原,其中有些和朝中太监勾结,有些潜伏於江湖帮派之中,有些混迹於青楼…而李楚楚便是随星宗宗主谢凯,远从蓬莱移居苏州的魔门弟子,她的遭遇,让金玄白寄予无限的同情,因而决定改变计划,不再将这批人视同仇寇。
然而,他在一时之间,尚未决定该如何处理这些人,所以故作神秘的要李楚楚隐藏自己身为日宗宗主的双重身份,到秘窟之中,把月宗弟子全数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