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修的神色凝重起来,胸中踌躇了一番措辞后道:「秉掌教师叔之命,我在一个月前的时候,就借着战事指挥的便利。着手陆续遣了几十个,尚未修习本门心法的底辈弟子到南方。一直以来,大地动静倒没发现什么,不过今天有消息,他们携带到那边的元力监控仪,却在天阙门总部附近,发现了一波3S级以上的元力反应。初步的判断,是至少有三名以上的真一级高手,在那里发生过战斗。还有苍龙原,那里也有异动,不过我在那边,并未布置什么人手。监控仪距离太远,只能察觉的元力反应有些异常而已。东线越师弟那边,更无有消息传过来。所以到底发生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这么说来,现在天阙门总部,现在至少有三名以上的真一大成境,在那附近?他们在那边。到底,想干什么?」
玄问皱眉沉思了一会,毫无所得后又抬起头问道:「那们我们的控鹤堂了?楚国分部那边,他们今日发回来的报告。又是怎么说的?」
谈修的面色古怪,喉结抖动了一下,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们说,楚国之内,未有任何异常的动向,只是东线越师弟那边,那个姜笑依似乎专门针对越师弟的性格,设下了一个陷阱的样子。具体的计划,他们还没打探清楚。不过提醒我们一定要小心!还有明欲,最近活动频繁。於楚国之内各方势力多有接触,最近天阙门内恐有大变发生。」
「那么,天阙门附近,出席真一大成级强者的事呢?有无提到?」玄问挑了挑眉。
谈修脸现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并无提及!」
「嘿嘿嘿!好一个未有任何异常动向!」
玄问放声大笑,目中却是冰冷之至,异芒连闪。谈修知道,那是他已经愤怒到极点的征兆。
「就连你排出的那些个经验浅薄。甚至不到三十个人的低层弟子,都能用元力监控仪发现一些不对劲之处。他们人手过千,每年吞吃的预算达十亿金元,却给我一个未有任何异常动向的答案,还真是好的很呢!谈修,若我记得没错,执掌楚国情报的,应该是你的亲师弟吧?」
谈修脸上流着冷汗。再次躬身一礼:「师叔,我那师弟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他对门派确实是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是有意欺瞒掌教。要知他接手楚国的情报分部,才不过两年时光而已。会有这样的报告,恐怕是受下面的人蒙蔽所致。」
「和我一样被蒙在鼓里吗?仔细想想,可能真是如此也说不定。」
玄问淡然的笑了笑,见谈修一脸的惊恐之色,又摇了摇手道:「放心!我不是怪你和你师弟什么。只是我这是在怪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教,门下被人渗透得如此厉害,还丝毫都不曾自觉。明明每时每刻都在防范着他们,结果一夕之间,却发现自己就连门派的战事,都决断不了。身边之人,几乎人人皆有可能。是他们的棋子。你说好不好笑?」
谈修一阵沉默,跟随着玄问。这一个月来,他已对掌教师叔口中的他们,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而只是这个月来的所见所闻,就已足够让他这样修行深厚的高位修真者,感觉触目惊心了。
「不知道谁可以信任,也不知道谁可以委以重任。我这三年来,实在是举步维艰啦!」
玄问也没功夫去看谈修的表情,而只是定定的望着下方,城堡前那个即将完成的法阵。「这血河阵威力虽然不错,若是放在几年前的时候,我必然也会高兴得不得了。但此时此刻,也确实不值得欣喜。谈虚,你以后也是要继任掌教的人。你要记得,那些人的威胁一日不除,即使这血河阵的威力再强,只怕也保不住我苍茫道两千年的基业。门内有那么多的耗子在,哪怕我真正把当年的血河阵十二成威力重现,又如何拦得住他们在总部里面捣鬼?这次天阙门总部附近,既然出现了好几位真一大成,那么看来他们这次的目标,并非是我苍茫道。可是下次了?如果下次他们要针对的,是我们,那又该如何?」
谈修皱了皱眉:「师叔,三年前那些鼓动造谣,逼使掌教决策南下之人,如今基本已差清楚。而三年来,一些表现异常的门人,也早在我等监控之中。若是下决心动手清晰,未必不能还我苍茫道一个朗朗清空。」
「这个我知道。不过!投鼠忌器啊。」
玄问摇了摇头,一声苦笑:「三千六百年前,雄据三国的黑狱门崩溃於一夜之间,到底原因如何,至今都是个疑案。还有九百年一期的大劫,原因也是不清不楚。我只从你师祖那里知道,此事应该於那些人有关。不过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又以何种方式聚敛财力和培养人手,都是一概不知。我曾命控鹤堂,以及一些亲信弟子,秘密着手追查,结果全都是没查出这个组织的存在。而现在,偏偏门下,又被渗透得如此厉害。贸然动手,只怕我苍茫道,又将是一个黑狱墟。」
「师叔,我觉得——」谈修一阵沉吟:「若是能和其他诸派联手,大事或能可为。」
「我刚接任掌教的时候,也有过这般想法。也曾经在和周边一些大派的掌教会面之时,隐约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结果那几位的回答也都是暧昧之极,特别是魔灵道和灭世欲莲的两位掌教,倒是也曾经暗示过要与我同气连枝,但只是区区几年时间,就传来他们飞升的消息。一切都有如雾里看花啊!看不清,也想不透。渐渐地,我也轻易不敢在人前,透露出这方面的意思。」
玄问脸露回忆之色,一声叹息:「本来三年前,天阙门掌教清虚真人,代西方诸神使者,向诸派传达那些关於魔气扩散,晶壁系壁垒裂缝,被我神州大陆之人,人为扩大的信息之时。倒是有个好机会,我那时就想寻个由头,将诸派掌教召齐,干脆挑明这个事情,可惜此后清虚都一直没有下文,诸派也未都心存观望之意,没有任何动作。再数日之后,我就被门下弟子的民意裹挟,向天阙门宣战,机会更是渺茫——」
玄问的话音未落,就听整个洞窟内,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钟鸣。二人都面面相觑。都脸露不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