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以为自己会染上风寒的时候,前面火光摇曳,竟有将士在那严阵以待。
“殿下,前面的人是?”温泽洛连忙开口。
方宁笑着说:“衍之,那是自己人。玉指挥使啊,哦,现在是统领大人了。”
其实方宁也是看到玉明复才知道,原来司玉衡带他们出城之前,早已做好周全的准备,就是等那些人上钩而已。
这不,阵前五花大绑可不就是那些黑衣人吗?
他们遇到的杀手应该是司玉衡故意留下的,不然玉明复也不会带着人在这等着了。
司玉衡飞身落地。
玉明复翻身下马,大步来到司玉衡面前,先是打量司玉衡,而后再去看方宁和温泽洛,确定他们都没事了才问道:“殿下,你们没事吧?”
“没事,叔父不必忧心。”司玉衡道,“那些人可都拿下了?”
“照殿下的吩咐,提前埋伏,已经将他们一网打尽。”
“辛苦叔父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司玉衡抽出一把刀,走到黑衣人前面,挑开其中一个人脸上蒙着的布。
那是个看上去憨厚老实,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就算路上撞到,也不会被人记住长相。
“是我替你说。”司玉衡淡淡地开口,“还是你自己老实交代?”
那人面无表情,像是听不到司玉衡的话那样。
“你家中父母尚在,有一个姐姐两个兄长两个妹妹,底下还有一双儿女,儿子今年六岁,女儿四岁……”
“你怎么知道?”
那人没等司玉衡说完,就惊恐地打断他的话。
司玉衡盯着他,那目光带来的压迫感,让他窒息。
最后,那人撑不住,扑通跪了下去,不停磕头,却又什么都不说。
“杀了。”司玉衡挥挥手,走向下一个。
那人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司玉衡就这么处置他!
玉明复也不阻拦,打了个手势。
那人只来得及说一个“我”字,就屍首分离倒在地上。
司玉衡语气依旧波澜不兴:“主动招了,兴许还有活路,要是让我替你们说,只有死路一条,甚至会连累家人!”
他这番心狠手辣杀鸡儆猴的手段,着实吓到了这些黑衣人。
他们都不是什么孤儿,而是家中有老小的人。
司玉衡开口就将他们的底细透个干干净净,他们这会儿哪里还敢赌?
一个接一个都纷纷告饶。
方宁见状,眉心微蹙:这些人都是上哪儿找的?怎么没有一个硬骨头?是想干什么?跟司玉衡过家家吗?
不过他们即便愿意招,也没给出多少有用的线索。
都说是有人请他们来,只是要让他们造成混乱就行。
如果是晚上行动就换上黑衣蒙面,白天的话就跟往常装扮无异。
至於找他们来的那个人的长相,每个人描述的都不一样。
等他们交代完,司玉衡也没有再为难他们,而是让人将他们先带回去,关入大牢,并且尽可能将这动静闹大一点,最好是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遇到了刺杀。
温泽洛这是第一次亲眼看着司玉衡的狠绝。
这人说杀就杀,根本不留说话的机会。
等人押走,司玉衡和玉明复先行离去。
玉明复命人将方宁和温泽洛送回去。
温泽洛上了马车,想起刚才那场刺杀,依旧心有余悸。
“宁宁,你没事吧?”他低声询问,身子还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我没事,倒是你,等你外放之后,估计也会时常遇到这样的刺杀。当然,也不会像刚才那么凶险,你就把今天的事当成是一次体验吧,往后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是他们要杀六殿下吗?”
“准确来说,是要杀我们三人!”
除了陆丞相,方宁不做其他假设了。
她已经被陆丞相视为眼中钉,而司玉衡不接受陆丞相的示好,温泽洛坏了陆丞相的好事。
陆丞相现在到了独断专行的年纪,容不得任何人和他相悖,不听话的就都要死。
而他们三人现在就是陆丞相最想除之而后快的,应该是排在他刺杀名单的前三。
“天子脚下,眼里还有……”
“要是有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
“那殿下是早已察觉吗?”
“嗯,不然玉统领不会在这出现。”
“那些杀手呢?”
“殿下有意安排的吧,让你体会一把被刺杀的滋味,这样就会牢牢记在心上了。”
那些人招供之后,方宁心中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刚才伏击他们的,肯定是真正的江湖杀手,不然怎么会身手那么好,又个个招式狠辣无情?
司玉衡没让玉明复带人围剿那些杀手,应该是不想造成无辜的伤亡。
至於后面这些人,是陆丞相的后手。
要是杀手失败,就让这些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普通人弄出混乱,绊住他们的脚步,等他们放松警惕了,再伺机刺杀。
不得不说,计划听上去还是不错的。
可惜陆丞相遇到的是司玉衡,所以就变成了闹剧。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这么惊险。”温泽洛长长叹了口气,“你说我现在开始练武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就看你愿不愿意下功夫咯,什么时候学东西都不晚,年龄不是限制。”
“嗯,回头我也要请个高手来教我才行,幸好以前也有些底子,学起来应该也不会多难看的。”
君子六艺,书生都是要学的,只不过很多书生除了读书,其他的大多数是应付了事。
温泽洛还好,有在认真学,但真要论的话,在普通人面前能自保,遇上高手就不行了。
司玉衡让温泽洛去那种地方,肯定也会给温泽洛安排护卫的,不然人真的死了的话,那可就白费苦心。
“你要加油,不过真到了那一天,只怕是你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习武了。所以最好的法子还是先找一个对你绝对忠诚的护卫,这一点你父亲应该能帮得上你。”
“先前已经和父亲通过信,父亲应该在物色了。”
“衍之,你怕吗?”
“怕,但是相对来说,我更怕靖临关被蛮族攻破,北境沦陷。”
温泽洛很坦然。
谁不怕死?
他也是怕的!
但身为大梁子明、朝廷命官,他更应该去承担起他的责任。
死在国家大义面前,不值一提。
“但我更希望在我死之前,我能做出有利於大梁的事,证明殿下对我的信任没有错,温家也会以我为荣。人固有一死,或如重於大山,或轻於鸿毛……但士为知己者死,无怨无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