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这是将他们往死路上推
应天府尹战战兢兢领命,只觉得小命休矣。
陆丞相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旁边的司玉衡,见他依旧波澜不兴,仿佛遇刺的事跟他没关系似的,心里也不由得佩服他的冷静。
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沉稳,将来真的上位了这朝堂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所以,司玉衡不能留!
但眼下最好的刺杀机会已经错过,他不能再轻举妄动,唯有先斩断司玉衡的羽翼,令他以后也难以成事。
朝堂里那些老狐狸,哪个不是算盘得精精的?
司玉衡以后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他们,他要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
方宁和温泽洛都那么碍眼!
既然在京城无法除掉,那就只能在京城之外动手了。
等皇帝发了一通脾气后,又当着朝臣的面好生安抚了司玉衡,让文武百官的心思更加涌动。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王御史就站出来,弹劾方宁和温泽洛不顾宵禁,半夜扰民这一行为。
皇帝正打算将这件事压下去,没想到王御史又在早朝上说,想制止都来不及。
陆丞相一看机会送出来了,立刻给人打了眼色。
紧接着,又有两三个御史站出来附和,就连方宁跟人开玩笑的事也被他们拿来做文章。
皇帝一听,两人都是他点的状元和榜眼,这不就是在打他和司玉衡的脸吗?
皇帝还想护着,但陆丞相不给他这个机会。
这么多大臣一道施压,而且方宁和温泽洛昨晚撞坏了王御史家大门和照壁是事实。
至於那些刺客,在方宁走后也被陆丞相的人换成普通的地痞。
他们都一致攀咬方宁两人先动的手。
方宁给了陆丞相足够的时间去善后,自然是连证据都这准备齐全的了,皇帝想护都没有办法。
皇帝看了眼司玉衡,司玉衡垂眸立在那,并不辩驳。
皇帝叹气,这个时候但凡司玉衡说一句方宁和温泽洛又被刺客刺杀,他都能名正言顺将此事压下去,可司玉衡偏偏什么都不说。
最后,在陆丞相一党的施压下,皇帝被迫惩罚方宁和温泽洛。
陆丞相这时候趁机上书:“皇上,方宁和温泽洛都是有才之人,眼下不过是缺乏磨炼才这般狂妄,臣提议不如将两人外放下去,磨一磨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沉淀下来,自然能成为大梁的栋梁。”
皇帝沉默片刻,问司玉衡:“玉衡你怎么看?”
“儿臣也觉得陆丞相言之有理,如今定和城的东白县和江安城的沧海县的县令都名额都有空缺,不如将他们外放下去,也好磨炼磨炼他们。”司玉衡说了两个相对来说比较富饶的地方。
陆丞相一听,这两个县令名额是他打算安排人去的,怎么能让方宁和温泽洛占了呢?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戚尚书却站了出来:“皇上,东白县和沧海县县令的任命文书已经定下来了,如今只有宁州城的石襄县和清安县尚有空缺,只是这两个地方……”
戚尚书止住话头,但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那些没说出来的是什么。
石襄县和清安县被称为是文官的坟墓,这两个地方已经折了好几个县令,没有一个人去那儿能全须全尾回来的。
非死即伤,令人闻之色变,也成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官员被贬去处。
因着这个缘故,这两个县城的县令已经缺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补上。
陆丞相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戚尚书不是要将戚意嫁给温泽洛吗?
怎么还要往温泽洛往死路上推?
被贬去那两个地方的,基本上等於死。
他是不想将戚意嫁过去?
陆丞相掠过好几个念头。
“不行,他们都太年轻,不适合去那里。”司玉衡立刻反对,这会儿倒是要护着两人了。
陆丞相跟着道:“皇上,吏部的任命文书是早早就下来的,不可朝令夕改,否则会让人心不稳。臣以为,宁州城是最适合年轻人的地方,因为年轻人适应能力更强。”
司玉衡侧首盯着陆丞相:“陆丞相,陆大公子也很年轻,想必也可以适应的。”
陆丞相微微一笑:“下官的孙儿虽然不成器,但也没做出过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殿下无缘无故要让他外放,只怕是不能服众。”
言下之意,我孙子安分得很,六殿下你要公报私仇吗?
司玉衡做出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神色再难保持冷静,露出几分恼怒。
陆丞相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原来方宁还真是司玉衡的软肋啊?
看来传言不假,这两人的关系不一样啊!
不知道方宁要是折在宁州城,会对司玉衡造成什么打击?
昨晚的刺杀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至少可以确定方宁在司玉衡心中位置不一样。
这样就好办了。
出了京城,能制造的意外就太多了,方宁必死无疑。
一个小屁孩而已,当真还有九条命不成?
他不信方宁每次都运气这么好化险为夷。
是落水还是坠崖又或者遇到悍匪,都是他说了算!
北境那个地方,虽然有大军镇守边关,但大军能管住的也只有靖临关了,其他的地方大军可管不着。
“戚爱卿,你怎么看?”皇帝问戚尚书。
戚尚书道:“朝令夕改确实不好。”
皇帝:“……”
朕是要让你给朕一个台阶,不是让你将朕架在火上烤!
皇帝瞪了一眼不识时务的戚尚书。
方宁和温泽洛都是他要留给司玉衡的人,北境那是个什么地方皇帝能不知道?
这两人去了那儿十有八九是没命回来。
皇帝着实不希望他们这样没了,司玉衡还没有什么人可以用呢,他可是很看好方宁和温泽洛的。
只是平日里很强硬的司玉衡这一次也被陆丞相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还手的余地。
最终,连皇帝都只能妥协,将方宁和温泽洛外放到宁州城。
下了朝,陆丞相就追上戚尚书:“戚尚书这是反悔了?”
戚尚书:“不知陆丞相所言是何意?”
“我随时恭候戚尚书改变主意。”
“陆丞相,吏部公务繁忙,就先失陪了。”
戚尚书拱拱手,也不管陆丞相如何变脸,大步离去。
陆丞相:“……”
他回头看了眼神色难看的司玉衡,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