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晚魂不守舍地放下电话,难过至极。
她受到的震荡很大,本该应是不可思议的,但又自疚是自己的疏忽。
她凭何一直坚信管弦主持沙龙的目的?秦琴早已对此有微词,她不是不知道。但她固执,认定的表象,便一直自欺下去。
莫向晚想要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她致电秦琴时,还恳切地说:“管姐那边有香港的关系,我想多接触一下总是对你有帮助的,许多人跳去凤凰卫视都做的风生水起。”
秦琴并不置可否,冲疑了一下,但她一再催请,秦琴最后选择同意她的建议。
莫向晚几乎要像祥林嫂那样讲自己一句:“我太傻了。”
她怎么就从头至尾坚信了管弦的沙龙真的是为人民服务?这些根本是这行内的例行事务,她这一些年看得多听得多,放在管弦身上,竟然选择性失聪,相信管弦不至於杀熟。
但管弦的沙龙上从没曝光过任何不愉快,莫向晚一想,竟有下意识的心惊胆战。她都下手杀熟了,则说明那之前的宗宗事件已是处理得圆滑妥帖,宾主尽欢,再往深想,简直肮脏可鄙。
身边最最信任的一个人,做出这一宗她最忌讳的事,她却从头至尾忽略不计,眼巴巴等到对方触到自己的底线,致使另一位朋友遭受到一定的侮辱。
她吃下这一记闷亏,却不可开口,因其还不忍。
是不忍。莫向晚坐在沙上,就快五内巨焚。
莫北在厨房自己动手做完了馄饨,往客厅探一探她,看她蜷在沙上咬着手指甲,变作了忧愁小女人。
他走过去问:“出了什么事?”
莫向晚抬一抬头,眼前的男人有一脸的关切,真诚不隐藏。可看得她更自疚,若非为着他意乱情迷,在邹南提出过分要求时,她应会及时有所应激分析。
遇到他,她的脑袋就不够用了。
莫向晚扶着沙柄,无力得几乎要睡倒。她说:“你回去,好不好?我想静一静。”
她是不想看见他。
莫北望住她,她的手正抚在沙柄上,那儿有一朵冬日谎。细长条坚韧的叶,傲雪夺霜的花骨朵,能从冬天盛放到夏天。但总是躲着。
她不愿意别人承担她经历的风霜雨露。
刚才她讲的电话,他全部听到了。走出来时,是叫莫非自己在厨房好好吃东西别做声的。但她却表明态度,不需要他。
这一层感觉让他通体难受,前所未有的失望。
他不管这失望,也不离开,就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讲:“别气馁,你要记住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是障碍,只要你愿意跨出这一步。”
莫向晚又抬头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仿佛三月的阳光,安抚住她一颗从严冬里醒转的心。
她又不想他离去了,吞吞吐吐说了一句:“我竟然无意中被安排了一个拉皮条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