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好像没有——」
「魂飞魄散?」阮瞻说出万里的疑问,「他死於两个月之前,不是新死的鬼,有点鬼力,可能那个人疏忽了这一点,所以对他做得并没有完全成功,使他幸运地留下一点机会。」
「可他为什么不说话?」万里斜睨了一眼,「不会也是成鬼后心理变态,完全不合作吧,我们遇到这样的事可不少。」
「他说不了话,那个人用邪术震得他只剩下这缕魂魄了,我费尽心机也只能帮他聚形而已,只有我去探一下。」
他说着就走过去,口中念了一句什么,然后直钻进那团模糊的黑影里,让小夏看得心惊肉跳,感觉那黑影是长在他身上一样,连他也看起来如同妖魔。
「这个人生前做生意不知道老不老实,不过做鬼倒是蛮礼貌的。」万里分散小夏的注意力,轻声耳语,「阿瞻说过,一般的鬼魂是不会平白无故进入活人居住的房子的,这叫做非请勿入。看到他刚才了吗?明明被阿瞻拘了来,可还是不进门,要等阿瞻去门边叫他。」
「可是我刚才感觉我脚底下,他的手是真实的。」
「灵异鬼怪的事对人类而言也不过就是感觉,有什么奇怪。」
小夏点点头,眼睛又望着阮瞻。在桌上萤光棒的微光下,看到阮瞻很辛苦的样子,身体有一点发抖,然后慢慢地弯下来,最后跪倒在地,而那团黑影像水一样涌出他的身体,渗入墙壁中消失不见。
「你怎么样?」小夏跑过去,焦急地问,只觉得他浑身冰冷,好像整个人都脱了力。
「还站得起来吗?」万里从另一边扶住阮瞻,彷佛没有想到他进入一个残魂的体内探寻秘密会有这么吃力,「他去了哪里?」
「回他的地方去,藏起来,慢慢聚集天地之气,期望可以转世投胎。」阮瞻在两人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来,「不过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回去再告诉你们。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走之前,你不是说要检查一下这个屋子,看有没有警方未注意到的线索吗?」万里把阮瞻拖到沙发上,「你坐在这儿,我来搜索好了。嘿嘿,这可是顾与方坐过的地方。」
阮瞻费力地抬起手,一个符画了一半,万里立刻闪人,「好好好,我不废话,我先去检查厕所和厨房,风水上说这两个地方接水,是相对的阴地。而且很多证据容易残留在这些地方,我就从这里开始。」
「我来帮忙。」小夏不想无所事事,於是自告奋勇。
「好吧,那我们先来检查她的卧室,那里也该有厕所。」万里说。
阮瞻沉吟了一下,「你要拿着手电,还要打开房门,让我能看到你。」
「知道,有事我会叫你。」
「得了吧,不如叫我。」万里挥挥手中的血木剑,「他先是为拼接残魂耗了精力,然后又化身探测器累得虚脱,不会比现在的我厉害。不然,这剑你从拿着。」
小夏坚决拒绝。
她知道这件事自始至终总是出意外,现在万里是来寻找新证据的,虽然警方已经搜查过一遍了,可是他们是从捉鬼驱魔的角度看这个问题,也许会有特殊的发现。相较於那两个男人而言,她是最弱的一环,事实上他们是不放心她才带她来到这里,而她当然明白由强者保持最强的姿态才是最有效的资源配置。
万里不是婆妈的人,所以也不再和她争执,两人一起进入顾与方的卧室。
她的卧室很大,是那种豪华的古典欧式风格,贵族气但也黑暗、繁复,尤其是在手电筒那种犹疑不定的光线下,显得有点鬼影重重。
「我去厕所。」万里说,不知怎么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小夏目送他进入房间一头的厕所,自己则用手电照着检查房间。
她是第一次进到这里,发现墙上挂了许多顾与方的大型照片,很自恋的样子。不过此刻在小夏看来,总觉得照片里的人是活的,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照片里的人齐刷刷地盯着她。
她强忍着心悸认真地寻找着可能的证据,发现抽屉里有一幅水粉画,画上是一片美丽的花田,中间有一间黑色的石屋。这让小夏想起,这可能是顾与方对她说过的地方,她和朔月幽会之所。而且看样子有点像她本人画的。
「一会儿要拿给阮瞻看看是不是有用。」她心里想着,就慢慢地走向另一扇门,轻轻打开。
门后的情景让她吃了一惊。
这就是有钱人的衣橱吗?竟然巨大到像一间另外的房间,里面满满地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乍看下会以为是站满了人。
小夏有点怕,本想离开,但鬼使神差地,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样,走了进去。
她一直往里走,手电晃动的光线,准确地打到了一件衣服上。那衣服挂反了,显得和其它的衣服极不协调。这让小夏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想把它扭转过来,但一低眼间,却发现这衣服下面更不协调的放了一对白鞋。
有问题!她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意识,急忙缩回手。
这时,那件衣服自己扭转了过来。
原来是一件满是鲜血的人皮制成的衣服。
或者说,是顾与方化作的衣服。她的头反折过来贴着衣服的里衬,正对着她笑。她的胳膊就是两只衣袖,正在对小夏伸了过来。
「妹妹,穿上我吧,很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