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
「除非他的魂魄被吞食了。」阮瞻没有感情的说,「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断,但我认为事情是这样的,小夏用借来的神力和符咒力打伤了雪女,而且是一次三只,假如这三个雪女是归属於一个人的式神,那么根据式神伤,主人也伤的原理,这个人一定伤得很重。岗村贤二败在我的手里,实际上是因为杨幕友的奸计而被那小鬼反噬,但无论如何,他是以死洗刷了失败。按照老式日本人逻辑,认为失败是耻辱的,应该以死来清偿。如果对手执着於派系的观念,那么败在我们手里还有荣誉的问题!」
「还真是偏激的民族思维!」万里挑了一下拇指,但指尖是向下的,「不过在我看来,恐怕还有别的原因。你想,一个手下受了重任,他们又是外国『游客』,如果拖着个病人是会很引人注目的,他们肯定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可事实上他们几乎凭空消失一样没了踪迹,或者说躲起来再想诡计。我看日本忍者里还真是有这个隐身的法术,但是如果受伤了就办不到吧?有没有可能为了不暴露而干脆杀了这个拖后腿的呢?」
「所以我刚才说丢卒保车。」阮瞻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小鬼也被我伤了,如果对方的头头极为爱惜这个未来的高级式神的话,可能会用其它的式神和活人的魂魄供养它,以让它早日恢复,或者保住魂根不受伤害。」
「就是说这个死人是被自己人牺牲的,那就和我善良伟大的中国人民无关了。这个对手还够狠。充分利用了每一种资源,和杨幕友真像啊,不愧是狼狈为奸的。」万里从窗子往外看。见警车已经到了,「他这是一举三得。第一,让那个失败者以死洗刷耻辱,然后他们大家从此对失败避而不见,要知道自我欺骗是一种很好的心理调节;第二,他们可以摆脱一个伤重的累赘,还保持着对我们的秘密优势。说不定这个失败者被打得从此无法恢复、再也没有用处了也不一定;第三,让小鬼吸食失败者的式神和他本身的精神力以疗伤,用弱者保护强者。说起来日本人的社会社会还真有动物性,弱者去死,强者生存,也怪不得他们害羞的外表下的个性那么凶悍了。」
阮瞻也踱到窗边来,看着楼下不远处的闪烁的警灯和忙乱的人群,「这是一举四得!最重要的事你忘了,对手这样做可是成功的把我们拖在这儿了啊!」
「不让我们回A市?」
「不错。」阮瞻点点头,不过看起来并不见怎么担心,「我说了。那个地下室有镇灵咒从墙里面透出来,这房子和小鬼的来历关系那么密切,它又出现得那么突然,很可能是一切秘密的来源。你知道,如果身体不好抓住的话,那么找到他的屍身是引他回来并消灭他的最佳方式。我猜那小鬼就是死在那房子附近甚至是房子里面的,虽然他为什么死在那,为什么那么变态。为什么是那个形状我们还无从得知,但解决问题是应该从事发的房子下手的。我本来想明天一早就回A市办这件事,但现在看来,对手当然比我们清楚小鬼的来历,也就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先下手为强,把我们拖在这里,自己先去找到小鬼的屍体。你想,这山村里无缘无故死个外国游客,而且死状凄惨,像被一百辆马车从身上硬轧过去一样,当地警方能不重视吗?回来他们再弄个领事馆施压什么的,这里的人一个也先走不了。」
「对啊,等我们能离开时,黄花菜都凉了!」
「还会上演一出秋后算帐的好戏。」
「那怎么办?秋后算帐那么恐怖?」万里弱弱的说,但神情也不见怎么担心。
「听说你念过大学,」阮瞻忽然笑了一下,「那么你应该懂得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死者被证实是报案人松井石根的儿子松井茂德。据报案人称,他们一家三口是趁儿子难得的假期来中国旅行地。因为父亲松井石根比较迷信,所以在前一天晚上听到怪声后,决定连夜逃下山去,没时间通知任何人。他们冒冒失失的跑到后山,在那里无意间找到了一座空弃的护林人的小屋,因为松井石根年纪大了,所以他们决定休息片刻,此时松井茂德想出去找点干柴来取暖,结果一去不回,松井石根和儿媳贺子在第二天傍晚才走出大山,来到镇上报了案,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在小王村里找到了松井茂德的屍体。
「编的可真圆!」万里又一次伸出拇指,不过这一次是真心赞扬,「除了会觉得他们有些古怪外,几乎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哈——在这种节气来这里旅行,然后深夜逃跑,找到护林小屋,大雪天里的孝顺的儿子竟然跑出去拾柴,而且经过这么这么一顿折腾,那老家伙居然没死!可是怎么解释这鬼儿子的屍体平白无故被挪到了村子里呢?还一直被放到主街的正中央?什么样的仇日分子有这等功力!」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果然不出所料的,他们被困在了这村子里配合调查,好在他之前为山庄里的人做了深度催眠和心理暗示,所以他们才可以用普通旅行者的身份蒙混过关,不用太麻烦。相信通过这一次,对手会明白他有消除它人近期记忆的能耐,会对他更有三分提防吧!
「他们拖住了我们,一样走不了哦,他们不会还有后备吧?」万里问。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么多阴阳师和修道人!再说,这事情那么隐藏,应该是越少人越好,我想不会有其它人了。」
「你不是说,要提防有第四人吗?」
「那是谨慎的想法,不过至少目前这第四个人还没在附近,因为我刚刚打听到,松井石根因为儿子去世备受打击,心脏出了重大问题,要回到市区的大医院看病。」
「真好的金蝉脱壳!」万里又是赞叹一声,有点敌我不分的味道,但下一句又马上表明了态度,「不然说成——好一招乌龟脱壳?」
阮瞻笑了起来,「好吧,让他们乌龟脱壳,我们来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