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打算去死的,谁让你这家伙多事!你——没事吧?」
「嫁接过的蛊当然会更厉害一点。」阮瞻也不瞒万里。「不过我有办法暂时压制一阵,这样就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时间?有多久?」
「我不知道。」
「就是说你随时会挂!」万里穿上衣服,「甚至还不如我,我至少知道我有多少时间。」
「也可能不会挂。」
「我从来都是争取最好的结果,却做最坏的打算。」万里难得的皱皱眉,「我早就知道你这混蛋早晚有一天要陷害我,如果你这次为我而死,我这一辈子也好过不了。可是你这样做是十分不明智的。我并没有特殊的能力,所以并不是决定性的力量。可你死了,意味着我和小夏也逃不过敌人的魔爪。你一心要我活,却可能最终葬送了咱们三个。你平时最冷静理智,怎么这次那么糊涂。这笔帐也算不过来。」
「世界上从来没有理智的人,理智只是相对於与自己关切不深的东西。」阮瞻平静的说,「如果你死了,我最后战胜对方又如何?我要你平安的来,也平安的回去!」
「你说这话真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多年的朋友了分什么彼此?」
「你没有明白。」阮瞻说,「现在敌暗我明,整个事情又如一团乱麻一样。如果你死了,我的情绪会受影响,而小夏会怎么样伤心,你想过吗?到时候我们大家乱做一团,就更没有取胜的机会。」
「我看不出你死了,我们有什么胜算?」
「我不一定会死。就算我死了好了,可我相信我活着时不是平凡的人,死了也可以有能力保住你们,不会像常人一样,人死灯灭,没有了作为。所以,我生与死,对整件事情影响不大。」
「你是不是想过,如果你死了,可能会对解决事情还有帮助啊?」万里怀疑的瞪着阮瞻,「我不知道我昏迷这两天发生了什么,敌人有那么强吗?」
「闭嘴吧。我是脓包吗?」阮瞻傲慢的扬扬眉,「不管他多强,我不会做自裁这种没出息的事!我只是说,万一我挂了,对你和小夏是没有影响的,我一样可以保护你们。」
「没有影响吗?」万里反问,「你当小夏不会伤心吗?」
阮瞻听到小夏的名字,心里涌出一丝不舍,但他随即强行压下这种情绪。在这件事中他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也没有软弱的资格,他能选的只是由他来面对死亡,这样是最好的资源配置,因为他即使死,也会是对付敌人最强的一环,这点自信他还有!
「如果这次非死人不可,那就让她伤心一次吧。」阮瞻平静的看着万里,「你相信我父亲说的话吗?」
「当然相信。」
「他说你会因为好奇而遭难,但又说你会长寿。你看,全应验了。你先是闯了祸,然后会有解救的办法,最后会活得好长。」
「什么意思?」万里有点疑虑,总觉得阮瞻像留遗言一样。
「我也相信我父亲说的话,他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过。他说我会有『逢三之难』。」阮瞻见万里一脸迷惑,继续解释,「你知道,我是三月初三的生日。『逢三之难』是指我三十三岁的生日前,会有一场大难他说我十之八九是躲不过的,除非——」
「除非什么?」万里急问。他极度相信阮瞻的父亲,如果他老人家那么说,阮瞻可能真的有大麻烦!
「没什么,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阮瞻站起来,「我去看看小夏怎么样,然后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办?」
万里张了张嘴,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目送阮瞻走下楼去,虽然明知他们还处於危险之中,但他心里却完全被这个『逢三之难』惊呆了。
他明白阮瞻的意思,他是说:既然他活不长久,至少要有一个人守护在小夏身边,不要让她为失去两个生命中重要的男人而伤心。
他和阮瞻同岁,三十三岁的生日,不就是明年吗?阮瞻的父亲在他高中时就去世了,这个秘密他一个人竟然保守了那么多年!原来他心里压着那么大的一座山!原来头顶上一直悬着死亡之剑的是阮瞻!他还号称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有多么不称职啊!
怪不得他从来不与人接近,怪不得他不接受小夏,原来他是不想与人发生感情纠葛!不想当他逃不过那一劫的时候,会让留在这个人世的人痛苦!
而今天他之所以说出来,是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吧!是想让他好好的对待小夏,而他可以为他们的幸福做最大的牺牲。
「用得着那么伟大嘛!」他喃喃低语,语气虽然轻松,神态却严肃不已。
这一刻,他心里明白,阮瞻不仅是为小夏融化内心而已,他是爱着她的!只是他什么都放在心里,从不说出来!
而在他想来,就像阮瞻拚命要保住他的性命一样,他也要帮他,不然这世界上的人还要朋友干什么!
要帮他!一定要帮他!
不过,眼下的危机是应该首先解决的,阮瞻的『逢三之难』毕竟是一年多以后的事,还有时间,目前的问题才紧迫。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那个幕后人是谁,因为他在昏迷前好像见过那幕后人的脸。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一用力想就头疼欲裂,好像有个打蛋器在脑袋里搅,难道是那个死蛊给他的思维造成的负面影响?
他抱着头苦思冥想,可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已是午夜,万里终於活了下来,而小夏却正处於又一场幻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