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好好侧着头望向司马南,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他狠、他无情,她早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特别让她忍受不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到底怎么回事?」司马南皱紧了眉。
「我是说——魇术生效了。」洪好好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汇,「我们——要进新镇了吗?」
「是我进新镇,不是我们。」
「你不带我去吗?」洪好好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说过,到哪里都会带着我的!再说,阮瞻那么厉害,我可以给你帮忙的。」
洪好好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司马南有一瞬间的心软。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她对他没有一点意义,只是一时高兴而救了的艳魂,但这么多年了,多少有点亲切感。可当从洪好好的嘴里听到阮瞻的名字,就又让他的心冷硬了起来。
「你说他厉害?」他微眯起眼,目光如冰线一样扫到洪好好身上,「你觉得我打不过他,还需要人帮忙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洪好好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想给我帮忙,可以啊。」司马南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根本不理洪好好地解释,「那就给我回到旧镇去,那里必须有人看着,不能出乱子。假如那里出了乱子,我们这身皮又要换了!我还真舍不得呢,这是我至今为止最满意的身份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了,旧镇那边必须有人看着,我只能指望你。」司马南的语气忽然又温和了起来,「别人我信不过,那几个打手最后也需要处里。还有——」他走过去抱住了洪好好,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他们说得太小声了,万里听不到,只见洪好好不住地点头,之后万分不愿地离开了这树林,而司马南又扭头看了「大石头」一眼,终於还是没来探查一番,也离开了这里。
只几秒钟时间,树林间的这一小片空地上就安静了下来,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除了除了地上一摊黑色的衣服和凌乱的脚印,什么也没有剩下。
万里这时候才感到心如针刺一般。
对於龙大师的「死」,他有一点伤心。在他看来,如果当年的龙大师因为亲情的羁绊而助纣为虐,犯下这滔天大罪的话,那么他十年来不停的试图弥补,还有今天所做的一切,应该足够偿还了。
所以龙大师才会对他说:无论你看到什么,你都要明白,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管什么样的结果,对我都意味着解脱。
现在龙大师离开了,连魂魄也没有剩下,而司马南要潜入新镇去和阮瞻对决了,旧镇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呢?难道就当一块大石头,一动不动吗?想到这里,万里心中一阵焦急,发狠一样的用蛮力拚命挣扎。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不知道是他急切的心情所致,还是结界时间到了的缘故,他忽然感到一阵轻松,身上的麻木感瞬间消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迅速爬起来,虽然因为木僵的状态太久而有些手足发软,不过毕竟能够自主行动了。他站在那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旧镇看看。反正新镇被结界封着,他也进不去,不如保证一方的安全,让阮瞻的后院平安无事,当然能让司马南的后院起火最好。
他一决定自己要做什么,就立即行动起来。先是确定周围确实没有监视他的人或妖物,然后打开了那个木匣,见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剩下多少,只有一本古旧之极的古籍,一个小竹筒,一把竹制弓和三只竹箭,另外就是一本小册子。
龙大师离去之时,曾经说那个小册子是给他的,所以他马上把它拿出来看,册子里的内容令他有些吃惊,但目前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顾及这些。於是他先把册子重新放好,再把龙大师的衣服必恭必敬的折起来,也放在木匣之中。
他再度谨慎的确认他的行动没有人看到,之后就把木匣埋进了一个树窝里,上面还做了一些防护工作,这才离开。
司马南努力想拔除身体里的黑气的时候,新镇里的阮瞻也在做着同一件事。
怨灵虽然重新镇起来了,但他右肩上贯穿的黑气之刀还在。只是待在塔里会消减他的能力,他不得不跑到湖心回廊去疗伤。
怨灵收回后,他先让马记者的魂魄回体。因为他和刘红的肉身曾经被两个怨灵占用,但在八楼的楼梯口被他用掌心雷击中后就留在了那里。刘红已死,只有马记者可以复活了。
他吩咐马记者上暗室去把毛富拉下来,然后躲到镇子里随便任何一处,只要远离这座塔就行。
「如果姓毛的不听话,直接打晕了他!」他这样对马记者说,「躲在一个地方不要出声,直到天色变成正常的,不管是蓝天白云也好,繁星点点也好,甚至下雨,只要是正常的天象,你就可以出去了。但千万记住,这里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对至亲的人也不要说,不然於你有害无益!」
马记者此时已经对阮瞻又是敬佩又是感激,听说新镇之困还没有全解,勇敢的提出要帮忙,被阮瞻拒绝了,因为和司马南的对决没有人插得上手,谁碰上这件事说不定都会活不成。
他猜司马南不知道这塔是可以消减任何能量的,包括自身的灵能在内。他当时破坏这座塔时一定在里面待的时间不长,否则司马南不会只封印他的能力就放任他进镇。
这是个对他有利的地方,他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来对付司马南。
还有,他也知道司马南一定会从水路进来。本来他并不确定,不过司马南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派遣黑鱼来破坏的他的符阵的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的通道。
所以,他没有消灭掉湖水中全部饿鬼道的恶灵。他刚才在水下逃的相当狼狈,他要留点好东西给司马南也尝尝。
不知道总是自视为具有道骨仙风气质的司马南,从水里出来时挂着一身的牙齿,或者被咬得浑身是血会是个什么德行!
阮瞻想到这儿,不禁微笑起来,并且趁着心情放松的时机,狠狠拔出了右肩上的黑气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