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夏挣扎了一下,慢慢直起了身体。一抬头就看见阮瞻深黑的眼睛,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看着她,温柔、忧伤、热烈和痛苦。
「结束了吗?」
阮瞻点点头,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好像只要一眨眼,她就会在他眼前消失,好像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这让小夏的心「砰砰」乱跳着,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
「你受伤好重,可能要休养一段时间呢。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她试图用微笑来化解心中的不安,「让你看看,如果必要,我也可以很温柔的。」
阮瞻不说话,还只是看着她。
「天哪,一定很疼!」她注意到他肩膀血肉馍糊的一片,心疼地轻轻碰了一下,心里那种不安感突然加重了,很想抱着他不放手,「那个——我想抱着你。可以吗?」
阮瞻伸出手,轻轻碰着小夏腮边的细发,「好啊。但之前我要和你说一句话,你听了要放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但是不用想起来,只要你知道就好。」
「什么?」阮瞻矛盾的语气,极其温柔的眼神迷惑了她。
「我爱你!非常非常爱。就算我死去,这种爱也不会停止,永远永远!」阮瞻轻声说着,然后把小夏抱在怀里。俯下头在她的发间这样继续呢喃着,灼热的吻透过头发一直烫到她的心里。
「我也非常爱你。」她迷迷糊糊地回应他。
「帮我做一件事,好吗?」
「什么?」
「忘记我!」阮瞻说着伸手摩挲着小夏的头顶。
小夏只感觉有一股热流从头顶窜了进来,让她有些迷惑,但忽然间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想反抗,可是来不及了。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模糊,然后人事不知。
阮瞻抱紧了小夏,钢铁一样的人却几乎落泪,手里虽然舍不得放开,但嘴里却不得不在她耳边轻喃着。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万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告诉她,她在洪清镇生了病,做了一个恶梦,梦里的事再也想不起来了。然后阿百找到了司马南,带他回到了苗疆。而你把她接了回去。」阮瞻幽幽地说。
「什么?你——」万里一愣,但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呢?你去了哪里?」
「我没出现过,我回老家祭祖。」
「让她忘了这里恐怖的一切?」
「是。」
「还有什么?」
「......」
「告诉我,作为你清除和改变小夏记忆的知情者,我有权利知道,你这究竟是为什么?!」万里的神色很严肃,「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这样,你不是一直认为,没有人有权利剥夺他人的记忆吗?哪怕是最不堪和恐怖的。」
「我只是让她忘了来洪清镇后的事而已,其他的完好无损,完好无损。一切都没有改变。」阮瞻还是抱着小夏不放,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心痛如绞。
「可这是为什么?我非知道不可,否则我会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万里威胁道。
阮瞻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着痛苦和无奈,「因为我告诉她,我爱她。因为我吻了她!因为我还有一年的生命,因为我不能让自己一时的冲动,却让她伤心一辈子!」
「你这混蛋!」万里说不清自己心里是震惊还是妒忌,「我守着她那么多年,都没舍得碰她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先下手为强,然后还想一走了之!」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她!」万里把小夏从阮瞻的怀里拉出来,让她倚着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痛苦,你没有权利帮她选择。你等着看,假如她想起了这一切,她会恨你的!」他边说边把一个小布包放入小夏的衣袋内。
那是刚才阿百让他转交给小夏的,她说那石头能测验男人的真心,她现在不需要了,所以要送给她最好的朋友。她说她把石头彻底石化了,所以石头不会再隐形,等一安定下来,就会用自己的方法教给小夏如何使用。
可是现在,他很怀疑,小夏要这块石头有什么用?女人要男人的真心,但只有真心,爱情也是不能成就的。他明白阮瞻的心,也明白自己的,可是命运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阮瞻无法回答万里。
尽管这么做,他心里也痛得鲜血淋漓,尽管他承受着最大的痛苦,可是他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他多想可以和她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啊!
可是假如那将带给她灾难和痛苦,那么他宁愿做这个斩断一切的恶人,宁愿她恨他!
「唉——」一个夸张的叹息声从阮瞻和万里的身后传来,「好可怜的女孩子!」
什么时候背后有人的?为什么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阮瞻和万里骇然循声望去。
只见他们身后的凉棚里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人,眉清目秀、笑眉笑眼、吊而郎当,浑身上下散发着那么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劲。
两个对视一眼,同时认出了这个不速之客!
包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