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大痛之下大怒,带着要把这可恶的老道碎屍万段的怒火,一掌拍出,一团滚烈的黑雾瞬间覆上了包大叔的上半身,而此时,一道透亮的红光在雾气中一穿而过,让黑雾滞了一滞,而后一个倒卷着飞过的风刃,把黑气硬逼了回去,两个煞则趁机把包大叔拖到了巨石后面。
「包大叔你怎样?」万里焦急地问,而小夏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老人幽默风趣,外表看来憨厚朴实,甚至有一点傻气,可实际睿智深沈、一派仙风道骨。可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健康的,不像此刻,憔悴得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吹走,而且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一样,彷佛病入膏肓。
「我虽然看起来像马上要入土了,可是并无大碍。」包大叔咳嗽了几声,「快扶我起来,现在要看阿瞻的了,我能帮的,只到这里了。」
万里依着他的吩咐扶他起来,此时的阵中,只剩下那一对父子相对。
「爸,现在跟我打。」阮瞻神色清冷地说,尽管声音听来还有些颤抖,但语气已经十分坚定了。
「果然是车轮战!」阮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话还没说完,已经一个掌心雷推了过去,完全是偷袭战略。
可是阮瞻既然知道实力相差距大,怎么能不防备,左手早就拈好了诀法,虽然阮父打得极快,他闪的也很狼狈,但一个小范围时间扭曲术,还是让他成功地移到了空地的西南方向。
阮父呆了一呆,不是为了阮瞻能逃开他的攻击,而是他突然想起这个一步踏到别处的法术他也会,只是因为他是灵力强大的魂体,并不需要罢了。眼前的年轻人一定和他是有渊源的,这小子一直说自己是他儿子,现在看起来也许是真的。因为仔细观察一下法术确实和他是同宗同源,连灵力的感觉也一模一样,这让他有些迷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划过。
但这念头也不过是一闪即逝罢了,已经完全与恶气融合的他,不到一秒又丧失了人性,恶念横生,杀意四起,想把这里所有的生命全夺走,管他是人是鬼,管他是活的还是死的,他全部想要消灭。他感觉得到这空地的周围有一个结界,结界外,与他周身之气相合的东西涌动着,却又被什么挡着。他想出去,而那些东西想进来,那么就由他来开天辟地吧!
想到这里,他瞬间移动到阮瞻面前,一个风刃劈下。
阮瞻不敢怠慢,连忙又一个时空扭曲术,躲闪到提前设计好的位置。他知道父亲这一派最厉害的法术就是风刃,这种法术不像火手印和掌心雷一样有形有影,可以让人看得出形迹,风刃就好像整合在空气中的利刃,无形无色,速度奇快,当感觉到它吹过来时,再想躲可就来不及了,必须预判。
他的风刃只能打到一般水准,却能使这一招从四面八方去攻击敌人,父亲那么高的法力,虽因为月蚀、因为到了成魔的关键时刻而减弱,但打出的风刃绝不能小觑,所以他的时空扭曲术一个接一个的使出来,同时还一手结着结界,保护着自身。
这场景看在躲在一旁的小夏眼里,内心备受煎熬。在空地上,有两条人影窜来窜去,一个是她心里最亲爱的身影,另一个是独臂的飘忽鬼魂。她看不见任何武器和法术,却听得到金属相交的刺耳声响,偶尔会有火星迸现,每一次都离阮瞻的身体如此接近,她的心一直提到了喉头。
「他怎么样?他怎么样?」她眼睛看着场内,双手却扯着万里的手猛摇,小手冰凉,紧张到连呼吸也不顺畅了。
「他在引天意进阵。」包大叔代替万里回答了她,声音很虚弱,显然受伤不轻。
小夏不懂什么阵法,阮天意可是懂的。他一路追杀阮瞻,开始时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但两三下后就看到脚下的石头并不规则。这些圆圆的碎石中,混染着尖石,看质地同是铁头山上的,但似乎被人为地劈开销尖了,尖端向上,石上还画有着红色的符咒以及一些奇怪的符号,画符的朱砂不是普通之物,闻起来让他感觉魂魄不稳。另外,这些石头的排列显然也很有心,有些排成圆形,有些摆成古怪的动物,有些根本说不清是什么形状。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石子图整体上成螺旋状排列,他每追阮瞻一次,就向阵的中心接近了一步。如果以空地中心的那棵死槐为座标,现在他几乎围着空地转了一圈,距离死槐的直线距离也进了一步。
看父亲停顿在那儿,阮瞻明白他是看出了什么,於是他也停下脚步,带点挑衅地说:「没错,这是一个阵。你不敢进来吗?不过你现在想什么都来不及了,这个阵一有人进入就会自动关闭,你若想出去,除非逼着我从里面打开,或者你自己进到阵中,找到生门的所在。」
阮父轻蔑地一笑:「我难道还怕这个阵吗?就算此刻是我魔功大成的关口,功力不及以前又如何?就算我被那老道断去一臂又如何?你照样不是对手!」他说着忽然伸手一劈。
没有风声,可是阮瞻可以感觉到利刃划破空气的鸣叫声。他以最快的速度闪身设下结界,可是这次父亲的速度太快了,他只觉得一阵刺痛,整条右臂和右脸颊上从额角到下巴即刻淌下了温热的液体。
「这样才公平,大家右手都不能用。」阮瞻神色不变,左手从腰后抽出血木剑,剑随心意放大,并在父亲下一轮攻击前,一步踏到可以安全躲避风刃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