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李慕白准备结帐,掌柜却说什么都不肯收,毕竟若非两人,他们又怎么可能从诸葛雷手中得到赔偿?
掌柜非但没有收钱,在两人走的时候,还送了两瓶礼盒装衡水老白干作为答谢。
两人推辞不过,只得收下,随后便提起那个黄布包袱,驾车离开。
车上,李慕白解开包袱一看,不由有些惊讶。
沈枫看着包袱重的金丝甲,也惊奇的道:“咦?这件金丝甲,果然跟你家那两件一模一样,莫非这三件本就同宗同源?”
李慕白道:“这个问题,恐怕我爹都答不出来,他当年也是在剿匪时,从山贼大当家和二当家身上扒下来的。”
“那时我爹才十五岁,山贼两个当家即便穿着金丝甲,依旧被我爹轻松斩杀,所以在真正的高手眼中,这金丝甲就是个屁。”
沈枫失笑摇头,那位剑神叔叔杀人专门抹喉,当年在南漳县一战抹喉一万五,连他们如今都大受影响,一动手就专门冲人咽喉招呼。
金丝甲遇上他们这种人,自然毫无用处。
他也曾问过李天心,为何出手就只专门冲人咽喉去。
李天心的回答有些出乎他意料,却又极为合理。
因为咽喉是人体要害中最薄弱的地方,抹喉最省力。
再一个就是,有些人天生与众不同,心脏长在右边,所以刺心脏未必能一击毙命。
可若气管和大动脉被割断,那就是必死无疑。
“这金丝甲的来历无需理会,只要这件金丝甲在我们手中,梅花盗便绝不会坐视不理。”
李天心抽奖所得的金丝甲,本就是以李慕白手上这一件为模板原型,自然是一模一样。
沈枫无所谓的偏偏头,道:“不止是梅花盗,恐怕许多人都会前来抢夺。”
李慕白淡然道:“既有非分之想,又没那份实力,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他们不是嗜杀之人,若对方知难而退,不多作纠缠,他们也不会赶尽杀绝。
可若对方非要不知死活,他们也绝不会手软。
“来了。”
车子行驶不到两公里,沈枫就不得不停车,因为前面的道路已经被堵死。
堵死道路的,正是金狮镖局那三辆卡车。
只见三辆东风卡车,此时车头朝南,前一后二,呈品字形停在前方道路上。
而在车尾前,左三右四站着七个人,卡车拖斗内坐着那些趟子手。
左侧三人站在左边的人,正是急风剑诸葛雷。
当中是个颧骨高耸,面如淡金,目光如鹰的独臂老人,他身上穿的也是一件呢子大衣。
右边那人干枯瘦小,脸上没有四两肉,即便穿着厚实的棉袄,体型依旧显得十分单薄,象是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能站在金狮镖局总镖头“金狮掌”查猛,以及副总镖头急风剑诸葛雷身边,自然不会真个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弱者。
这等有着特殊体型的人,也必然有着特殊的长处。
右侧四人却是让李慕白和沈枫,浑身都不自禁的冒出鸡皮疙瘩。
实在是那四人太过膈应,两人看到这四人,一身的杀意便止都止不住。
这四人年纪已然不小,都是青壮年的外表,却打扮得像是小孩子。
身上穿的衣服五颜六色,花花绿绿,脚上穿的也是绣着老虎的童鞋,腰上还系着围裙。
四人虽都是浓眉大眼,相貌狞恶,却偏偏要作出顽童的模样,嘻嘻哈哈,挤眉弄眼,叫人见了,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最妙的是,他们手腕上、脚踝上,竟还戴满了发亮的银镯,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直响。
这般打扮绝非中土之人,那满身的银饰,简直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苗疆味道。
如今中土的服饰,早已不是当初的汉服古装,而是转变为更为干净利落的现代服饰。
百姓中最流行的就是“天心装”,即后世的中山装,而且还分男式和女式。
纯女装的话,倒是还没达到可以露胳膊露腿的程度,但夏天也基本都是穿那种轻薄的连衣长裙,裙摆垂到脚踝。
如果裙子是短袖或无袖,就会在外面再加一件长袖的衫子。
虽说依旧一点没露,但比以前要进步得多,因为这种长裙还是很显身材的。
冬天基本也是棉袄棉裤,有钱人则是穿皮裘或呢子大衣,再就是宋青山身上那种皮夹克。
通过那四人的形貌与穿着打扮,李慕白和沈枫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他们的来历。
沈枫在这伙人前方十数米处停下车,随后两人提起佩剑,开门下车。
上前几步走到车头前方,李慕白淡然道:“诸位何故拦我们去路?”
那独臂老人,也就是金狮掌查猛沉声道:“少侠何必明知故问?那包袱乃是别人重托给金狮镖局,若有闪失,敝镖局数十年声名便毁於一旦。”
“二位少侠既是猎头人,无非就是为了钱财,还请少侠将包袱发还,我等多少总有点心意,绝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
李慕白道:“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看来查总镖头也不是什么明人。”
查猛脸色一沉,不动声色的道:“少侠此言何意?”
李慕白不屑一笑,伸手抓住里面毛衣的衣领往下一拉,露出一角金黄。
“金丝甲究竟是怎么到诸葛雷手上的,咱们就不必去追究了, 但查总镖头也莫要再拿什么,别人的重托来糊弄我们。”
“金丝甲已经被诸葛雷送给碧血双蛇,碧血双蛇又输给了我们,现在我已将之穿在身上。”
“你们若非要不可,那也只能是强抢,说到底还是得凭本事,我的话说得可够清楚明白?”
他这一番话说出口,查猛都不禁怔了怔。
有句话叫“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虽然如今还没有这句话,但这就是事实。
江湖人说话,除非本就是死敌,否则一般不会把话说死说白,因为那样往往就代表不留余地,把自己和对方都逼到墙角。
可这少年偏偏就把话彻底说死说白,对方要么就是初出茅庐,不懂江湖规矩的雏儿。
要么就是有恃无恐,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
那么对方,究竟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