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李慕白点中穴道,除能说话外,浑身上下便只有眼珠子可以动。
李慕白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呢。”
唐小倩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语带哭腔的道:“我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人家只是个稍稍有些贪财的弱女子而已嘛。”
“弱女子?呵……”李慕白哂笑道:“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必用十三种暗器的疯子,也好意思自称弱女子。”
千手罗刹最为江湖人诟病的一点就是,她身怀十三种暗器,每一种都能致人於死命。
可她出手从来不会只出一种或几种,非得将十三种暗器,全部打在目标身上才过瘾。
如果目标挡掉几种暗器,打在身上的不足十三种,即便目标已死,她也非得在屍身上,补上缺失的那些暗器不可。
这种残酷毒辣的疯子,江湖中再找不出第二个。
唐小倩泣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出手就必须出十三种暗器,否则我就会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有一次我暗器耗尽,没能用足十三种暗器,难受了好几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个人都快要疯掉。”
“直到我重新备齐暗器,回到杀死的那个人身边,在他身上补足十三种暗器,这才轻松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李慕白有些愕然的望着她,看出她这并非狡辩之词,而是真的如此。
关键是他还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曾听父亲说起过,有一种精神方面的病症叫“强迫症”。
因为他的东姨,也就是麦冬,就有一些这种强迫症。
她房间里的东西,无论任何时候,必然是摆得整整齐齐,即便是不整齐的东西,也必有其规律。
一旦有人破坏了那种规律,或者把整齐的东西打乱,她就会烦躁生气。
不过她的强迫症不算严重,她只在乎属於自己的东西,别人的她却不会在意,只能算是轻微强迫症。
可唐小倩这种,已然属於重度强迫症。
李慕白终於放下长剑,无奈的道:“那你就没想过不再用暗器?小李探花不用飞刀,照样能杀人。”
唐小倩满脸委屈的道:“可是除了暗器,我别的武功都拿不出手呀。”
李慕白点点头道:“行,那我知道该如何处置你了。”
说完他还剑入鞘,上前蹲到唐小倩身旁,肃然道:“你已经对我出手,且是奔着杀死我来的,我不可能轻飘飘的放过你。”
“但我也不想就这么杀死你,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
唐小倩怯生生的问道:“什么机会?”
李慕白握住她的柔荑,轻轻一抖,一股刚劲霸道的真气,便自她掌心涌入。
“啊……”
唐小倩痛呼出声,又惊又惧的颤声道:你……你废了我手臂的经脉。”
那股真气冲入唐小倩的手臂,所过之处经脉寸寸开裂,却又没有彻底断开。
李慕白暂时没说话,又抓起她另一只手,如法炮制。
“我暂时废你双手经脉,但又没完全摧毁,你的手臂只是无法再运行真气,用不出漫天花雨的手段。”
“但对你平时的生活没什么影响,至少端碗吃饭,提些轻巧的物件不成问题。”
“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我们兄弟身边做个丫鬟,日后看你表现。”
“若你表现得好,我不仅会帮你治好双臂,还会传你不输剑神亲传的绝世剑法,如此你日后便无需再使用暗器。”
“可你若敢生异心,只有死路一条,便是唐门也护不住你。”
“盘踞在你双臂经脉中的,是我的独门真气,这天下间除我自己外,再无人可以祛除。”
“但凡有异种真气触动这股真气,或者妄图用药物治疗经脉,这股真气都会爆发开来,将你双臂炸成碎末,你自己掂量吧。”
听完李慕白的话,唐小倩暗暗放下心来,好歹是保住了性命。
而且只要她安分守己,日后就有机会学到李慕白那手,一剑连斩潘小安和施耀先两大高手的绝世剑法。
这对她来说倒也并不算什么坏事,最多算是习得绝世武功前,所必须经受的磨难。
李慕白说完那番话,便解开了唐小倩的穴道。
她的双臂虽然暂时废了,但这不会影响她下半身的功夫,施展轻功身法并无问题。
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有自保之力,没有伤人之能,除非她精通腿法。
唐小倩爬起身,低眉顺眼的垂首道:“还没请教少爷尊姓大名。”
李慕白道:“我叫阿飞,你可以称呼我为飞少爷,我兄弟叫阿枫,你现在先去那边找他,我还要办点事。”
唐小倩老老实实的欠身道:“是,飞少爷。”
说完便径直展开身法,往公路那边飞掠而去。
等到唐小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李慕白陡然拔剑出鞘,对着一片树丛旁的一棵大树隔空一记斜斜上撩。
“唰”
无形波动掠过,七八米外的那棵大树,顿时拦腰断开,上半截滑落下来倒在地上,留下一截尖锐的树桩。
他斩的虽是树丛旁的大树,目光却是盯着树丛,冷然道:“我之所以没有对你出手,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没有对我出手。”
“但你若继续躲在暗中窥伺,下一道剑气会将你也斩成两截。”
他话音一落,树丛后立马响起一道十分怪异的声音:“飞少爷息怒,在下并无与你为敌之意。”
这道声音很奇特,就像是硬逼出来的,既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老少。
很显然, 对方以异术改变了嗓音。
对这种藏头露尾,连本来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的鼠辈,李慕白自然没什么好感。
甚至他已经在怀疑,此人会不会就是梅花盗,或者梅花盗的同党。
当然,也有可能此人本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谋夺金丝甲而已。
躲藏在树丛中的人,说完那句话就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神秘的青衣人,他身材并不矮,也不太高,姿态悠闲而潇洒。
一张脸青渗渗,阴森森的,仿佛戴着面具,又仿佛这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但他一双眼睛却是极为明亮动人,和他的脸实在太不相衬,就像是两粒珍珠嵌在了死猪肉上。
戴着一双黑色皮手套的手上,捧着一个不到两尺的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