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刺的毫无征兆,快的不可思议。
他离断秋生的距离本就很近,他的剑法也已经到了第三层,放眼整个江湖,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剑法。
他这一剑刺出,天下能躲开的已经不多。
断秋生自然也躲不开,何况他根本就没躲。
可剑到了离断秋生面前一寸时,忽然又硬生生止住。
剑光骤然散去,就见断秋生的脸上毫无表情,森冷的剑光映着他的面孔,有几分凄凉。
周围的伙计这才反应过来,都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拔刀冲上去。
何方却又收起了剑,笑道:“总管好定力,在下佩服,若是我被人用剑这样指着,绝对无法像总管如此镇定的。”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因为他这一剑用的功力极深,几乎已是绝对的杀招,但凡断秋生有一点动作,或者引真气护体,他就算不死,必然也会受伤。
而正是因为断秋生丝毫不动,甚至连体内的真气都没有半点震荡,他才能如此轻易地收回这一剑。
练武的人被袭击,一定会有本能的真气反应,断秋生体内怎么可能一点真气波动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就在刚刚剑尖距离断秋生只有数寸之时,何方看见他的眼神中,竟然露出了一丝很隐晦的解脱之色。剑势止后,又迅速恢复正常。
他好像不怕死,甚至有求死之心?
断秋生淡淡笑道:“我知道朋友是想找人交手,可我今夜已劳累许久,状态不佳,若是应允下来,必不能令朋友尽兴的。不妨过上一两个时辰,待我恢复一下,岂不更好?”
何方却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道:“无妨,单凭总管方才的从容气度,便已令在下折服了,多有得罪,万请海涵。”
他离开孙府,回到客栈,坐在床上沉思着。
稍许,从腰间翻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
“通脉丹...”
“药效能持续十二个时辰,再次服用须要等一个时辰......”
他回想着断秋生前一天晚上,对余百乐刺的那一剑。
那种凌厉的剑势,那种惊人的速度,一定是有内功相辅,才能发挥出那种威力。
如果断秋生和苏定海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或许和苏定海一样,断秋生的经脉也被人强行封住,只能用通脉丹暂时疏通。
这种丹药,虽然疏通经脉持续的时间很长,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失效后再次服用要等一个时辰。
所以,何方大胆推测了断秋生上次动手的时间,并且从今晚孙府遇袭他没动手这点来看,这个时候应该正是通脉丹的真空期。
他承认此举有赌的成分,因为他不能肯定,断秋生上次动手时,已经服用了通脉丹多久。
不过他当时想到了老伯给的“三更”时间节点,为什么偏偏就是三更?
如果断秋生的内息时强时弱,凭老伯的本事,一定可以察觉到,老伯给的这个“三更”时间,很有可能就是断秋生的药物真空期。
否则,老伯派来的那些佯攻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地全身而退。
结合以上种种,他才会做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举动,用全力去刺断秋生一剑,而且断定他不会还手。
由此可见,断秋生在孙府这么久,老伯对他的了解,一定已经深的难以想象。
孙府的事情,显然是不用再操心了。
正如老伯所说,他已经应付了很多年,而且一直都应付的很好。
接下来,何方就只管全力追查自己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已经基本能确定,苏定海和断秋生背后的人,确实是同一个。
看断秋生的状态,自己用剑刺向他,那一瞬间,甚至还有解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