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放亮,天色幽蓝。
澹台祖地,大门外,人声马嘶。
一行百米长的车队,随着一声“驾”,缓缓开动,离开了澹台祖地。
沿着晨露清雾,蜿蜒山道,渐渐消失在幽蓝漫雾的山林间。
祖地大门前,无人相送,冷冷清清。
只是后面的飞檐楼阁里,窗户边,凭栏沿角处,一双双眼睛看着消失在山雾弥漫间的车队。
有愕然,有不解,有怨愤,有惋惜……
不一而足!
昨日天君降世,接引澹台女子飞天,族人们欣喜艳羡族中飞出了金凤凰。
澹台一族与盖世天君由此攀扯上了关系,正好解族中困境,甚至会反而更上一层楼!
不料,他们还没高兴一会儿,澹台一族的族长竟然今日选择迁出了家族,出去自立门户去了。
因为昨日祖祠族老会,各房都有人在场,昨日族老会上发生的事传遍了族里。
澹台族飞出的金凤凰是族长家的小姐,而在这之前,族老们刚商议为了保全家族的利益,要将族长一脉迁出族谱。
族长澹台无极当时答应了,后来族老反悔,也无济於事!
事情变得极其尴尬。
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现在族里却落了个人财两空。
族人们心里那个复杂,别提了。
而对於坚持要移出家族的族长,族老们也气不过,命令族人们不准相送。
“真是糊涂啊!”
幽深处,有族老气得直跺脚!
但他们对此也无可奈何。
澹台无极昔日身为王爷,又是族长,积威尚重,更何况人家的女儿被那位天君接引而走,他们就算再怎么气,对於澹台无极作出的决定也没什么办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澹台无极带着他们那一脉,一清早天色未亮,离开祖地,消失在玉京山清晨的茫茫雾气中。
心中再怎么懊悔,也是於事无补!
玉京山山道上,澹台无极坐於领头的一头枣红色,鬓毛如火的高头大马身上,
纵览着清晨的山间雾景。
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一种轻快!
“父亲,您决定好了吗,我们打一大家子要去哪里?”
在身侧略后的位置,身穿银袍,身材威武的长子澹台忠,提马上前,询问父亲离开祖地后的打算。
澹台忠大概四十岁年纪,浓眉大目,身材威武,虎父无犬子,其身上有其父亲澹台无极的几分影子。
早些前,一直是父亲澹台无极当做接班人打磨的,在外面独当一面。
“为父想好了,以后找个隐居之地,钓钓鱼,下下棋,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行了。”
澹台无极眼神幽远地看着云雾遮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山间风景,如此说道。
“父亲当真如此想”
“我知父亲此次失势,看遍了人情冷暖,但父亲虎威尚在,壮志未酬,如今小妹是又被那位所接走,想来会有无边造化,更当无后顾之忧,何不提刀快马?”
“况且,您曾一再告诫孩儿,男儿当有气吞万里之志,怎会如此想?”
澹台忠以为父亲澹台无极在经历这场变故,看遍许多人的嘴脸后,意志消沉,开始出言劝告父亲。
却见澹台无极这时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侧过头来,一双虎目无比情况,望着自己的长子,说道:
“忠儿,为父可没你想的那般脆弱。只是这些事发生之后,为父想了许多。”
“某一生追权夺利,欲望遮眼,登上一座山,就像看另一座山后的风景,欲望是无止境的,为父一生奔波忙碌,才发现这些风景如梦幻泡影。”
“到头来才发现,原来的那一座山,风景才是真实的。”
“月儿昨日临走前,跟我说,让我放下,原来我才知道我还没活的如她那样通透。”
“唉,这可怜的女子,为父什么都没给她过。”
“不说这些了!”
说着说着,澹台无极神色沉凝了下来。
提了提手上的缰绳,侧头扫了长子一眼,说道:
“忠儿,为父记得你小时候曾与你比马,一晃快百年过去了,便再未与你比过,今日便再来试试!”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
随后,胯下的枣红色大马一声嘶鸣,便入一团火,冲入云雾轻纱的山道尽头,疾驰而奔。
长子澹台忠看着父亲远去,却在模糊记忆里渐渐清晰的身影,会心一笑。
“驾!”
一声清喝,脚下大马追了上去!
…………
澹台祖地出了一只金凤凰,被传闻中一日转战四百万里,踏平真雷山的玄天君亲身接引的消息,令东皇神朝各大世家惊叹羡慕不已。
当天玉京山上发生的这慕很快就传遍了!
没有关联的,看热闹的,眼珠子都羡慕红了。
有那位在,澹台家只要不作死,可保千年常青。
而之前与澹台家翻脸的,则郁闷的快要吐血。
谁能想得到,那鬼传闻竟然是真的,天君竟然能亲身降临接引。
那种如世间神明的大人物,一般可不会牵扯世俗的。
就在他们有所惴惴时,次日传来的消息,则让他们傻眼了。
澹台族长,昔日东海郡王澹台无极,也就是那只金凤凰的父亲,出走了祖地!
世家们一边惊叹羡慕於澹台族那只金凤凰,一飞冲天,又被澹台祖地的骚操作搞得傻眼发愣!
后来才知道事情真相,令所有人哭笑不得。
原来澹台祖地的老家伙们,亲手把人家“赶”走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正如澹台无极所说的,这事的风波也就此停止。
毕竟澹台家出了只金凤凰,各大世家不会再针对澹台族,而澹台族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一场平局!
而这件事件的主人公们,此时正经历新的生活!
……………
“小姐,小姐,在这里,这里跑了!”
“它往你那边游了,快抓住它!”
“你先不要动,我往你那边赶。”
“哎呀,它跑的好快!”
“……….”
某处山林,一条小溪间,两个穿着朴素,挽着裤腿的女子,在清澈见底的小溪谷里光着脚,在捉鱼。
溪水只是漫过脚踝上半尺,两人却搞得像是打水仗一样,几只白皙脚丫在小溪里扑腾,溅起哗哗水花。
把身上衣服打湿,满是狼狈。
两个人显然是新手,在河里笨手笨脚,溪里的鱼儿对於她们来说可见而不可得,滑不溜秋。
“这里,这里!”
“小姐,在你脚边,快抓。”
这时候,其中的一个包子脸少女瞪大着双眼,指着对面女子脚下,轻声细气,却又显得急促。
对面的女子穿着一身显得宽大的青衫,素面朝着水面,发髻用一根树枝插着,慌手慌脚地急忙用两只手往脚边水下的那条白鱼一抓。
“抓住了!”
“我抓住了!”
女子恬静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意,两手抓着一条尺许大小的鱼挪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