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年这雪下的倒冲,”牛志胡乱拍掉了头上的雪花,“往年小雪时节便该下,今年一直拖到了快小寒。”
“今年雨雪都冲,”陈崇虎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已然渐渐被白雪包裹的景象,
“农人不好过啊。” “是极,”一旁的正觉和尚接过话茬,“我来时便听人说了,隔壁的中原地区发生了大旱,滴水不见下,嘉禾不熟,百姓愁痛。田地龟裂,民不聊生啊,我在你这吃完酒,便打算去中原看看。”
“那你吃的这道,乃是壮行酒,可不能将就了,”陈崇虎笑了笑,“你来的正是时候,我那好酒当起坛了。”
“那是,佛爷我算准时候来的,”正觉和尚也笑笑。
几人正说着,就见陈崇虎忽然停下了脚步,猛的转换了方向,朝着一旁的一间院子走去。
两人也连忙跟上,随陈崇虎进了院子里,这院子倒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有一股叫人宁静的松香味,四周摆放着一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显得杂乱。
而最显眼的是,在院落的最中央,居然摆着三道棺材,看样式也是新打好的,漆都未全干。
“宋师傅?”陈崇虎朝着院里喊了一声。
不多时,就见南边的屋子开了门,从里面走出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头,叼着一根烟杆,揉了揉稀松的双眼。
“陈掌柜的,您这大清早扰人清梦啊。”宋老头从怀中摸出两颗燧石,双手一磕引燃了烟草,猛地吐出一口青烟。
“打巧过来了,便问您一句,叫您做的那些可完工了?”陈崇虎问道。
“差不离了,等漆干到就可以,你赶巧,我这儿有几口现成的,不然你这等急活,我根本不接,”宋老头换了只手拿烟,指了指一旁的那三口棺材,“你们到底遭了什么东西,老头子我就不多嘴问了,但那几个娃子们,啧啧,稀碎啊,老头子我缝了半天,好道叫人看不大出来了,还给里面填了些艾草,这几日天凉,一时半会儿也坏不了,两三日后漆干了,你找人抬走便是。”
“得,您老费心了,”陈崇虎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牛志,“牛二,你记住了,三天后叫老刘过来,叫他带人,把这几个伙计们送回家,把该操办的都办了,除了还未结的工钱,我额外给的抚恤也不能少,若是碰到家里没有精壮的,就多卖些米面粮油予人家,人没了,但这年得过,总不能叫人家死了人,还得寒心。”
“哥哥放心,俺记住了,”牛志点了点头,“俺亲自盯着,不会叫他们有克扣,出不了闪失。”
“那就好,”陈崇虎点了点头,又朝着宋老头微微颔首,“那便不打扰宋师傅您了,您老休息便是。”
“去罢,去罢,莫放心上,人老了,觉少,嘿,他妈的,不服老不行啊。”宋老头又猛的咂摸了两口烟,回身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