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槐县城中人声鼎沸观木偶,另一边的李庄里,气氛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李庄离槐县有十几二十里的路,再加上雪路滑,哪怕是腿脚好的汉子,往返一趟也费劲,李二爷估摸还得有一阵才能过来。
但陈崇虎来了李庄的消息却是叫人知晓了,也知道他是为了李壮的事而来,冬日里正是农闲的时候,村里的农人们便慢慢汇聚到这里看热闹,不过一时半刻,居然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碍於陈崇虎的乡望,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的蹲在那边,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
“谑,都说李壮找上了贵人,没想到是去给虎爷做事儿了,”一猴脸汉子似是有些啧啧称奇,“还真叫他攀上了,许是命不够硬,顶不住,这才享了几日的富贵,便遭了横祸,嘿。”
“那也凭你这般嚼舌根的强,”一旁的人见他阴阳怪气,立刻反唇相讥,“人大壮可是实打实的好汉子,老实又孝顺,那把子力气,捏你跟捏小鸡仔儿似的,自然能得贵人赏识,如今种种,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我怎么了?就叫你这般说!”先前的人也急了,“你不也说时也,命也,我就说李壮这小子,命小福薄,享不了富贵,哪句有假?”
众人听着汉子这般说,下意识的想反驳两句,却又一时语塞。
在场众人都是乡里乡亲,自然了解,李壮家早年还算得上殷实,他外公在时也有几亩好田。
但自从他娘硬要嫁给李壮他爹,生下了李壮,他们家里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李壮他爹本身也是个肯干的汉子,只是死的早,撂下他们娘几个,就在这世道过活,谈何容易?
如今好不容易混出了头,却又遭此横祸,确实是福薄啊。
“行了,积点口德吧!”一旁的老里正摔了摔烟杆儿,抖落里面可怜的眼神儿,品了一口味儿,说道,“李壮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爹死了,就落下他们娘仨了,多好的孩子,就不能盼人家点好?”
那汉子听老人教训,面色青红一下,不敢反驳,微微低了低头,不说话了。
老里正摇了摇头,又嘬了一口烟杆,觉得吸不上来,寻思是不是堵了,拿起烟杆,对着阳光,准备找根草捅鼓捅鼓。
下一刻,就觉得天上阳光一暗,四周猛然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老里正拿着烟杆的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把烟杆摔到地上,他颤颤巍巍的拿开烟杆,抬起头,正对上了陈崇虎的脸!
“虎爷?”老里正懵了一下,不知道对方找他有何贵干。
“老丈,我方听你与人言语,说李壮家娘仨,这是何意?”陈崇虎淡淡的开口,问道,“莫非除了李壮和他娘以外,他家里还有人不成?”
“娘仨啊?有甚么问题,您不知道?李壮他还有个弟弟呢!叫李富,长得可白净,招人喜欢。”老里正这般说道。
下一刻,老里正自己似乎也发现不对,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手中的烟杆,又猛的四下看了看周边的农人,见他们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四叔,虎爷在这儿呢,可不兴这般瞎说!”还没等陈崇虎开口,一旁已然有人立马反驳道,“李壮哪里有弟弟,俺怎不知道?俺与大壮从小耍到大哩!”
“是哩,是哩,”一旁也有人附和道,“俺也没听这回事儿,你不是逗逗俺们吧?这光天化日,惊鸿晌午,怪瘮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