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犹豫一下,大概是想起父母教诲,让那些色彩鲜艳的木偶确实相当吸引他,叫他直接把那些顾虑抛之脑后,忙答应了鲁三问。
鲁三问面上一喜,也顾不得喝什么茶,当即便拉住了孩子要往旁边的林子走。
……
只是下一刻,他只觉得一铁钳般的大手死死的捏住了他的手,叫他在原地动弹不得丝毫,他心里一惊,猛的朝后看去。
就见到一身高九尺,如摇地貔貅临下座一般的黑脸壮汉在他面前站立,死死捏着他的手,把那孩子护到了身后。
“哪里来的贼厮,要不然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出来拐带孩童!”陈崇虎大喝一声,手上猛的用力,青筋暴起。
“哎呦,”鲁三问猛的吃痛,放开了抓着孩子的手,气血上涌,开口说道,“你这黑厮做甚,我哪里冲撞了你,无缘无故,怎这般冤枉於我!”
“哼!”陈崇虎冷哼一声,见一旁的店掌柜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喊着他侄子的名字,便回手把那孩子打发过去,绝了后顾之忧,看着鲁三问,说道,“冤枉了你,我问你,你方才要作甚,要拐带那孩子去何处!”
鲁三问叫陈崇虎这般审问,心里也是无名火起,回道:“我问心无愧,作何要说於你听,伱这黑厮又是何人,这般强词夺理,好大的威风!”
鲁三问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力,想要甩开陈崇虎的手,但陈崇虎的手却像是钢铁浇铸一般,任他如何使劲都挣脱不得,不由让他心里一惊,脱口问道:
“好贼汉,何许人也!”
“某乃青州陈崇虎!乃是你家亲外公!我问你,这些日子失窃的孩童,现在何处?”陈崇虎厉声追问道。
鲁三问闻言,先是猛的一惊,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扫了一眼陈崇虎,又叫他这般态度冲撞,心中怒火更盛,“你这黑厮欺人太甚,冤枉我便罢了,还一再强词夺理,今日我饶你不……”
鲁三问的声音戛然而止,陈崇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拳正正的砸到了鲁三问的脸上,叫他根本招架不得,慌乱中,只得死死拉住自己的小木车,一同倒飞出去。
陈崇虎立马欺身而上,又是一拳轰出,他在刚刚鲁三问犹豫的片刻,便已然断定,面前这人一定与孩童失窃案有关。
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和别人周旋浪费,既然鲁三问不愿说,那便打到他愿说!
鲁三问吃了陈崇虎一套老拳,眼前像是开了酱油铺,什么混沌颜色一起涌上来,叫他看不清眼前,只得胡乱在地上翻滚,险之又险,躲过一击,翻身跃起。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别说他是做木头人的。
鲁三问也顾不得别的,勉强睁开眼睛,施展步法,暴退好几十步,手上猛的一抖,那木头箱子应声展开,抖落出一地的木偶来。
……
“贼汉凶猛,欺我无为,呜呼哀哉,六郎助我!”
鲁三问此时开口,却不是正常语调,乃是用一种唱戏的腔调,介於曲子和戏剧之间,不知是哪家的流派,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还没等他有多余的动作,陈崇虎的下一拳已然砸到他的面门上,鲁三问整个人如同风中的破麻袋一般,在地上猛地翻滚几圈,狠狠地撞进一棵树底,吐出一口血来。
陈崇虎还想再上,猛的就见到一小木偶儿跃至前来,迎风便长,很快便尝到人般大,陈崇虎定睛一看,就见那人偶
头戴缤铁盔,二龙斗宝,朱缨飘洒,上嵌人宝,轮罗伞盖,花冠鱼长,身披锁子大叶连环甲,内衬皂罗袍,腰系鹅黄,穿红绸彩裤,足踏虎头战靴,胯下马,挠头狮子雪!
好不威风!
“呔!俺!老令公杨无敌之子,六郎杨延昭是也!来将何人!”
那木偶杨六郎发出的同样是如戏曲念白一般的自述,眼神灵动,却如真人一般,叫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