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鲁三问松了一口气,看着那块珍贵木料雕成的左湘云,还是难掩心疼之色。
他这箱子里面每一块木料都是他亲手做的,工序极其繁琐,不光是要用到珍贵的原料,更需要时光的沉淀,这木料做好了,前前后后不放个七年,是绝对不能用来制作木偶的。
用行内的话说,叫带着火性。
这般做出的木偶,嘿,都是耍笑小孩子的玩具。
上不得台面。
偏偏这么好的木料,却要赶工雕成,也不祭拜祖师,也没法更深刻感受木头天然的纹理,也来不及用特殊的材料上色,连信仰活灵都只能勉强灌入进去。
这纯糟蹋东西呀!
不过它好歹能动起来,虽然这样仓促做出来的木偶谈不上有什么神通本事,但若只是把镜子变成实体,还是够的。
罢了,还是自己学艺不精,若是有师姐那般本事,哪能落得如此狼狈。
鲁三问摇了摇头,不再纠结,又看了一眼陈崇虎与那邪祟的位置,抓起地上的木偶,微微一抬手,直接将的木偶朝邪祟丢去。
又回忆一番《鸳鸯镜传奇》的戏词,模仿着腔调,开口唱道:
“蓝田玉气温,流水年华迅。莺燕楼台,容易东风尽。三生石上因,小温存,领略人间一刻春。”
旦角口,还是前腔,叫鲁三问唱的有些倒嗓子,他这破锣嗓子,还是更适合打着铁板,高唱大江东去。
但不妨事!
就见那木偶在半空中猛然有了动作,同样是见风就涨,稳稳落在地上,掀起一阵波澜,吹起一道涟漪,如同芙蓉春露一般出现在场中,带着我见犹怜的神色。
就听了木偶开口合道:
“那壁厢梨花泣尽阑前粉,这壁厢蝴蝶飞来梦里裙。堪嗟悯,怜才慕色太纷纷。活牵连一种痴人,死缠绵一种痴魂,穿不透风流阵。”
鲁三问听闻戏词,一怔,却没想到对方登场唱出是这段,可惜,可惜……
在他们木偶戏这一行当,这一出叫亮相,初登场时唱的词儿,往往和她本身诞生的能力有关。
穿不透风流阵啊!
鲁三问与木偶心意相通,瞬间知道了这木偶的能力是什么,居然是如佘太君一般的特殊类型,能布下风流阵,迷惑阵中人,浊心削志!
他那专唱旦角的师弟前前后后做废了得有十几个木偶,愣是没做出一个这样类型的特殊木偶,要是叫他师弟知道他的情况,怕不得当场撞木柱子上,哭天抢地。
但可惜了,甭说眼前的木偶只是他赶工出来的一次性用品,就是精雕细琢好的,也和他的路子不成套。
他自然有自己的路子走,等把这《杨家将》一套木偶全都做出来,学会进阶技巧,到时候手一抖,十几个木偶一台大戏,在同辈中,绝对罕有敌手!
……
鲁三问这般想着,却没有停下动作,勾动真炁,对着左湘云下达了用镜子对着那邪祟的命令。
这左湘云并不像他的木偶杨六郎,杨七郎那样,体内的活灵经过多年的信仰加持,已然完全相信自己便是本尊,能行使本尊的能力,她现在只有浅浅一层的意识,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
但仅仅是抬起手把镜子对准敌人这种事,还是很轻松的。
那邪祟巨人面对径直朝他们走过来的左湘云,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它现在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陈崇虎身上,至少在陈崇虎身上的令人讨厌的神意消散前,这邪祟大抵是不会注意到其他人。
更何况左湘云只是一个木偶,属於死物,更是难以吸引画皮邪祟的注意力。
左湘云将鲁三问留在她体内的真炁全部都灌进手中的鸳鸯镜中,看着那镜子逐渐变大,将其高高举起,在火把的光线中,将邪祟的全身照在了镜子里。
那邪祟皮巨人终於注意到了这一点,用空洞洞的眼眶看着这面镜子,它或许能看到……
套在这巨人最外面的是一副中年男人的皮囊,看起来饱经沧桑,粗糙的很,那镜子照应出了他的面孔,他看着自己空洞洞的脸,居然露出一丝笑意……
那邪祟的身体似乎突然就躁动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体里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