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怕回来,宋云翳有些高兴,跟着又是淡淡哀愁袭面,轻声说道:“天放走了,他飞升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方渐说要送送他,当是补一下,可惜他不知道。”
张怕恩了一声,转头看方渐,那家伙表情严肃,眼神却是有些混乱,其中有哀伤,有点不明白,还有一些不甘。
张怕读懂那个眼神,哀伤是不舍得张天放离开。不明白是为什么很努力,修为总是难有长进?不甘是张怕飞升,张天放飞升,曾经的四人小组,有两个人比自己强,而最努力的自己,却只能停在下界。
他们四个人,张天放没心没肺,张怕没个正经,不空不在意世俗事情,方渐聪明努力,一生只做一件事,就是修炼,可惜还落在别人后面,自然会不甘心。
现在,不甘心的他静静看着前面。在众人前方,是不空和曦皇的和尚分神在打坐念经,说是祝福也好,送行也好,反正是念给那个飞升神界的黑大汉听。所以,只是默诵,没有出声。
不多时,诵经完毕,两个和尚起身,送行活动结束。看见张怕回来,一群人陆续过来打招呼,然后离去。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广场上只剩下方渐、不空,张怕三人。
旁的人纵有话想说,也是早早离去,把时间留给他们三个。
曾经的四人小组,曾经的到处流浪,曾经的被追杀,曾经的热闹欢乐,一瞬间,轰的一下出现在三人脑海里。记忆来的如此之快,却又如此伤感。
张怕本不必忧伤,可是突然想起来,以后再没可能四人一起游走江湖,心中便是充斥着淡淡的悲哀。
三人站立无语,过了好一会儿,张怕说道:“飞升是好事,干嘛弄的像葬礼一样?”方渐淡声回道:“反正都是一去不回,有什么不同?”
听到这句话,张怕一下明白了。方渐执意给张天放送别,其实送的是自己的过去,送的是自己的不甘心,所以找来不空,一起送别过去。
只是没料到,因为他的送别,让许多人想起那个大傻个子,於是一同参与进来,搞了个不伦不类的送行活动。
不空轻声道:“他竟然能飞升,在昨天以前,打死我也不会信。”
想起那个乱冲动的大傻个子,张怕笑道:“我也想不到。”
过了会儿,方渐轻声重复道:“我也想不到。”
谁能想到?这个人不修行,不礼佛,把佛叫成老和尚都是尊称,从来不承认自己的佛杀身份,也不皈依,偏生能飞升成佛。
想到这样一个人去往佛境,张怕嘴角泛起浅浅微笑,他有八成把握可以断定,张天放在在飞升的时候,一定很不高兴,并且会痛骂满天神佛。
跟着又想起那个叫悟空的猴子,张天放如是遇到他,那可有意思了,来个大闹佛境。
天雷山广场在半山腰,有法阵保护,山风吹不进来,站在广场上往外看,是半坡青山,和山下的山村,更远处有城市,却是看不到了。
三个人面朝山外站着,其实并没在看,眼神锁住一个什么东西,各自想着心事。又过了会儿,不空说道:“一会儿下山,我就回去了。”
他说了话,方渐和张天放没有马上回话。 隔了好一会儿,方渐轻轻恩了一声,至此,四人小组终於解散,彻底解散。张怕在神界。张天放去佛境。不空要回去沙漠另一面的大雄寺潜心修行。剩下方渐,把自己囚在天雷山,囚着自己努力修行。
四人当中,方渐最不喜说话,认识人也是最少,一个天才,把一生扔给修行,却是修行无成,其中的苦涩滋味,谁能体会?
说起来,方渐这一生充满悲情,打小被人欺负,孤单一人,好容易熬到结丹修为,破门而出,被人骂成叛徒。后来遇到张怕,过了段开心日子,可是这种开心的代价是压力。不论他如何努力,那个吃喝玩乐的家伙永远站在他前面,而且越站越远,越站越高,最后站到遥远不可见的高高神界。而方渐,始终在天雷山上打转,转啊抓的,有了朋友的快乐,也有了朋友的离别,更有了朋友的压力。
张怕知道方渐会难受,可是不能劝。方渐骄傲,很多事情都想自己承担。可是张怕太厉害了,使得他不必承担任何事情。所以,他只能承担属於自己的这种压力,提醒自己,必须超越过去,所以,他会一直很努力很努力!从无懈怠的一刻不停息的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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