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李玉翎道:“谁又敢把姑娘怎么样,不过我要告诉姑娘,朱顺虽然是个马夫,可是他并不是天生的低贱,这个地方干不了,待不下去,他可以另换个地方……”
姑娘霍然转过了脸,抬眼问道:“这话是他说的?”
李玉翎道:“姑娘听见了,是我说的。”
姑娘道:“我问是不是他让你说的?”
李玉翎道:“我又不是小孩,说什么话还要人交待么!”
姑娘哼了一声道:“谅他也没这个胆。”
李玉翎眉梢儿微扬,道:“姑娘,他或许没这个胆,可是世上另有敢说话的人。”
姑娘道:“我知道你胆大,敢说话又怎么样,不错,我打了朱顺,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玉翎道:“我不敢把姑娘怎么样,但姑娘要明白一件事,姑娘的性情跟作风,姑娘自己应该清楚,牧场里的人虽然表面上不敢把姑娘怎么样,可是心里都明白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那对姑娘又有什么好处!”
姑娘道:“我不要什么好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天生的这种脾气,做事向来只随自己的高兴……”
李玉翎道:“我对姑娘又多认识了一层。”
姑娘道:“那最好,又怎么样!”
李玉翎道:“至少对姑娘我不敢恭维。”
姑娘脸色为之一变,但旋即她又淡然说道:“你可知道,朱顺是代人受过。”
李玉翎道:“我不懂。”
姑娘道:“假如我在当时碰见了你,挨打的是你不是他。”
李玉翎道:“我仍不懂,我何罪,姑娘?”
姑娘道:“你的罪过大了,要不然我怎么会气得忍不住打人呀!”
话锋微顿,抬了抬皓腕道:“别一来就尽说我的不是,坐下来说好么?”
李玉翎卓立不动,道:“姑娘面前那有我的坐处。”
姑娘道:“这儿不是家里。”
李玉翎道:“事实上姑娘在这儿是没有我坐的。”
姑娘道:“这儿不必拘礼。”
李玉翎道:“礼固不必拘,但礼不可越。”
姑娘目光一凝,道:“你是根本不愿意坐下来,还是想给我个难堪?”
李玉翎道:“姑娘明监,后者我不敢……”
姑娘道:“那么是前者?”
李玉翎道:“一个下人跟姑娘坐在一起,那是不成体统的。”
姑娘道:“你不是说,下人并不是天生的低贱么?”
李玉翎道:“下人固然不是天生的低践,可是从古以来人们都把下人看得很低贱,订了很多的礼来约束他们,使他们永远不能跟做主人的混为一谈。”
姑娘深深一眼,道:“你很会说话,也的确读过书,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坐下来,我也不勉强你了……”
李玉翎道:“谢谢姑娘。”
姑娘道:“你要知道,我这是破例,‘天威牧场’里,你是第一个不听我的话的人,而怪的是我居然也容了你,这要在别人,‘天威牧场’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今天非让他坐下不可……”
一顿,接着:“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换别人,我也不会让人坐下了,尤其是坐在我身边,我面前。”
李玉翎又是一声:“谢谢姑娘。”
姑娘翻了他一眼道:“你只会说谢谢么。”
李玉翎道:“事实上这是姑娘另眼看待,我该谢谢。”
姑娘道:“好会说话的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