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翎道:“好吧!那也只有由你们俩了,咱们耗吧!我跟宫天鹤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
哈善道:“行,我们俩跟你耗定了。”
话声落后,没听他们再说话。李玉翎知道,这回不是说说而已,高禄、哈善当真是跟他耗定了。
同时也明白,只这么耗下去,对他是大不利。
他更知道,就是不耗,恐怕他也是死路一条,好人都逃不过火枪一轰,更何况自己已受了这么重的伤。
铁奎他们都已远在百里之外,如今别再指望人来救他了。
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着的,既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着,还硬往景山上闯,那是因为他认为只要杀了宫天鹤,便是死也值得,既然如此还担什么心?
有此一念,心中不由也就泰然了。
他闭上眼静静地歇着。
伤处痛得厉害,右肋一带跟火烧一般。
那痛一丝一丝地往里渗,就跟活的东西,会往里钻一样。
他知道伤势在逐渐恶化。
要任它这样恶化下去,别说是一个对时,就是半天恐怕都挨不过,不到明天正午就非躺下不可。
他抬手闭住了两处穴道。
痛是好了点儿,可是由於血脉不能流动,右半身麻木,已经难提剑了。
望望眼前横卧地上的宫天鹤,再想想自己。
宫天鹤已经不属於这个世界了。
自己呢?不也走了一半了么?
宫天鹤在武学上苦练,在名利上钻营几十年,到头来是这么个下场。
自己呢?不也是即将面临这一下场么?
刹那间,他又想起了芸姑、多伦,还有可怜的严玉华,拿这三个比一比,他觉得自己跟严玉华比较有缘。
不是么?他现在不是离芸姑跟多伦越来越远,离严玉华越来越近么?
他是不怕死,可是他不讳言有点舍不得。
想到这儿,他唇边浮起一丝凄凛苦笑。
突然,哈善的声音打断他的思潮:“李玉翎,你还活着么?”
他强提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哈善道:“你在干什么?”
李玉翎道:“静坐想过去。”
哈善道:“过去的已成过去,有什么好想的。”
李玉翎道:“再不想就没有机会了!”
哈善道:“过去的值得留恋,是不?”
李玉翎道:“我并不讳言……”
哈善道:“那何不出来就擒,你立过功,也许可以赎些罪。”
李玉翎道:“我并不是很留恋过去的人。”
哈善道:“李玉翎,缕蚁尚且偷生,要知道,只能不死,就还能回忆过去,见着自己想见的人,可是……”
“哈善!”李玉翎道:“我比你清楚,反正你们拿我是死活不论,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的死活?”
哈善道:“我是为你着想……”
李玉翎道:“恐怕是拿个活的,功劳可大一点吧!”
哈善道:“你错了,对我来说,你死活都是一样。”
李玉翎道:“那你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哈善道:“好吧!我听你的。”
又是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