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川终於走下了山道,看到了自己心中想要见的的那人。金冠束发,背后垂落的长发些许凌乱,气息紊乱无比,脸色苍白可以看出文心崩溃。
他眉头微皱,深深的凝视着靠在树干坐下的读书人。
同样,顾君则也看着高高在上犹如俯瞰蝼蚁一般看着自己的掌教弟子,模样英朗,一袭青色的道袍,极为符合道门典籍中小道士的风采,只不过眉目如刀,却有想法。
“有趣!”顾君则说道。
“你也有趣!”栾川说道。
两人话语出口,相视一笑,顾君则不知为何直接让开了自己身边的一片树干,让给了这位掌教弟子。对於太学博士的谦让,栾川自然却之不恭,直接坐在了他旁边。
“你说吧!我知道你的话多。”顾君则率先出口。
栾川盯着旁边靠在大树上有些无力的青年,浑身除了此时的狼狈外,还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这是他曾见过太学读书人还是山涧斋弟子中没有过的魅力。
“我的话确实多,但你既然知道,我就不必说了,你直接解释吧!”栾川沉吟道。
顾君则抖了抖肩,苍白的脸颊上那一道被东海边斗笠人划伤的血痕忽然被崩裂,流出一片鲜血,缓缓的流淌在顾君则的脸上,显得可怖。
栾川皱眉看着,本想抬手去帮他抆拭干净,毕竟这些事情他不是没干过,只是顾君则却悄然躲到了一边,没有让栾川的手掌有抬起的机会。
顾君则淡漠道:“七师兄已经被关入太学最可怖的天一楼,难道你还想要知道更加细致的细节吗?”
栾川撇过头,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是个极聪明的人,这点方山派知晓你名号的人曾告诉过我,那你自然明白有些话没意思。”
“那怎样才有意思?”顾君则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妙的话,瞧着栾川认真的脸,好奇道。
栾川摇了摇头:“你这样就是没意思,若是你直接告诉我,不要把我当傻子,那就是有意思。”
“在我看来,这才是没意思。”顾君则反驳道。
栾川肩膀一抖,不置可否,站了起来,俯视顾君则,说道:“所以意思这个东西不是好东西,而且你们太学读书多,我读书少,自然辩解不过,但继续下去就没意思了。”
顾君则轻轻一笑,瞧着栾川脸色逐渐变得严肃,逐渐变得不耐烦。遂而摇了摇头,不是他不知道一些事,也不是他无法说出来,只是他不想说而已。
没错,极聪明的人就是这么任性。
“真是可怜。”栾川冷漠道。
不知道这话说的是谁?顾君则瞧着栾川的眼神在变化,变得凌厉。而栾川瞧着顾君则的眼神也在变化,却是变得随意,两人相视无言。
春日下雪,雪天生雷,何其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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