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是栾川,他走的很安静。
心中不曾激荡,也不曾有过丝毫犹豫,该走的时候,就斩钉截铁的走。
等到余晖落下,他早已看不清楚镐京城的城头的时候,才施施然转过身子,望向远处天边,想再看看镐京城的风景,看看故人新友。
一切都惘然,一切都妄然!
落日余晖倾洒在他身上,青色的道袍遮蔽了天光,昏黄暗淡的天幕落下。栾川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每一步都很平稳,仿佛是老人蹒跚的步伐,又仿佛是幼儿学步。
天色彻底暗淡,咫尺天涯,天涯咫尺。他已经走出京州的地界,恍惚的看了一眼此地的风景,没有顾忌天色的暗淡,继续朝着南方走去。
京州走出,就是汀州,再之后就是平州。
平州屠城的惨烈,栾川仍旧记忆犹新,不忍去顾看平州今时的样子。走过平州的时候,步子放的极快,不出一个时辰就过了平州偌大的州郡。
当他离开平州,平和的神情有所回暖,天气也逐渐变得暖和。
大雁鸟雀的踪迹也明显起来,现在他步子迈的慢些,徒步走入一片树林,不小心踩踏了发出剧烈声响的植物,瞬间惊起整个山林都覆盖着的一片鸟雀横飞的扑哧声,还有乌鸦在瞎叫。
栾川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已经亮开一抹白色。
几个时辰,他走了几百里路,走过了几个州府。一路走得平淡,走得安稳,现在已经算是彻底进入南方的地界,时间还有很长,没必要如之前一般继续赶路,所以他放慢了脚步。
缓缓走着,树林遮蔽了天光,露出稀疏的一点。好在天空还未彻底亮开,树林茂密与否都无甚关系。他走到一棵高大直通天际的树下面,扯了一点杂草,铺垫了地面,然后径直倒下去,仰头看着树林间露出来的点点天空,繁星退去,一片灰白的颜色。
忽地,他眉间闪过一抹痛苦,好似心悸一般。
剧痛猛然传来,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上有些狰狞扭曲,嘴唇不断的张合,想要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首发 https:// https://
“看来道长是中了毒!”旁边某处响起满满少年感的叹息。
“谁!”栾川终於叫出来,犹如狮子在怒吼。
怒目看着那处,少年慢悠悠从高大树木遮蔽中走出来,眉眼清秀,面容俊彦,背上背着一个书筐,栾川也不知道少年是何许人也,脸上的狰狞化作警惕!
少年丝毫不惧,慢慢走过来,摆了摆手:“道长不需要如此警惕我,刚才的话难道我透出了丝毫的幸灾乐祸吗?”
“你是谁?想干嘛?”栾川缩了缩身子,质问道。
少年无语,双眼一翻,又是恶心的两连问,为什么每次这种问题都会让他遇见。
难道世间修道的人都是这种人吗?
刚进入境域的时候,埋在地上的周痴也是这样问自己的,只不过自己后来没有告诉他,但他察觉到了一点,也就没有刨根问底,继续再问了。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恶心。
“我是谁不重要,我想干嘛也不重要。你是否需要解毒才重要。”少年走到栾川身边,俯看了一眼,松了松自己肩膀山的肩带,将书筐放了下来,自己施施然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