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树被拔起来的巨坑上覆盖的土层微微的松动着,过了片刻,本是暗沉干枯的泥土忽然变得湿润,而且越来越暗沉,仿佛是地下有着什么水源正在向上冲击般。
土层继续的向上拱动着,没一会儿,地上的泥土就好似被翻新过般,渐渐的露出了极为新鲜的一面。本是无一物的地面忽地显露出几根犹如手指般的肉柱,彻底的将土层放开,再之后就是一张白皙的沾着许多湿润泥土和血迹的手掌缓缓的震开了周围的土层,露出那只苍白的手。
微弱的呼吸在坑洞中掀动着那极薄弱的土层,而坑洞下面渐渐露出了那道熟悉的面容。
那人左臂断裂,时时刻刻流淌着鲜血,再是加上藏在土层中有段时间,此时的血腥模糊处早已没了完好的样子,显得狰狞可怖,散发着渗人的危险。ァ新ヤ~⑧~1~中文网ωωω.χ~⒏~1zщ.còм
青年白皙显病态的脸透着别样的苍白,微微张合的嘴唇显露出来的牙齿强烈打颤,上下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滚落,丝毫没有顾忌脸颊上的泥土的青年缓缓站起来,顺着坑洞显露出来的上沿踏着沉重又坚定的步伐向上走去,直至最后走出坑洞。
泥土除了暗沉血腥外,还有着玉兰树自带的乳白色的莹莹光芒,犹如星辉般映射在泥土上,透着一种格外清凉温馨的感觉。即便玉兰树已经被宁公子拔出,这些微弱的乳白色星辉仍旧没有消失,反而有着吸收泥土中仅存的些灵气逐渐壮大自己的想法。
青年走出坑洞,回头狞笑看着那坑洞恶心的模样。一种弥漫至他容颜任何一处的恨意好似天穹落下的雨滴冲刷庙中般来的迅疾。转过头,走向山顶边缘,低头俯瞰着山间庙中的景象,那种惨无人道的可怕境地,此时远比之前那种随意一瞥要来的刺激。
“你们终究是覆灭了,而我不管如何也始终是活着!”断臂处继续淌着鲜血,青年有些吃痛,扭曲着脸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对我而言,即便是丧失了条手臂,也可以算是我至高无上的胜利。”
青年发出了渗人的森寒笑容,夹杂着些许的苦闷和仇恨。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那个青年已经死了,往事不堪回首,他也不需要在回首。煞白的脸露出骄傲又满足的笑容,比之前那种狰狞扭曲霎时间要好看的多。青年终究是长得好看的人,只不过之前一直阴沉着脸,透着生人勿进的寒意,还有眼神中似笑非笑的阴翳,所以才使得许多人都不敢瞧这张俊秀的面容。
茂林中铁戈待旦,喧闹的兵甲撞击的声音在空荡的山峦间此起彼伏。烈马嗅着那刺鼻的血腥味开始不断的嘶鸣,不要说烈马如此,即便是那些久经沙场的军士们闻到这样刺鼻的腥味,脸上也显得怪异扭曲。口中喉咙微微的蠕动着,仿佛要倾吐出才吃过的东西。
好在军纪严明,在军侯大人和小侯爷的压抑叮嘱下,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面对景州塔苗归墟苗人的紧迫感。手中的长矛捏的紧紧的,缓步向前走去,走出茂林的时候,那长矛逐渐的被放下,指着前方虚无的空荡。早已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着迎接天劫庙中冲出来的修行者的冲击。
让他们失望的同时又兴奋放松,走入天劫庙,看向那屍骸遍野的场景,终於还是有人忍不住吐了。但好在看到这样的场景至少代表着庙中的修行者恐怕已经死伤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