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奇门药典录 六道 14730 字 2个月前

青年内体的真气迅速做出反应,自行运转,以经络为阵线,筑起一道防御壁。

杜小凤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强行入侵。精神力和真元,两股形式不同却属同源的力量在青年体内发生碰撞。

青年也感觉到自己体内真气的异动,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但真气的自行运转却把他吓了一跳,不敢大意,忙将游走在经络间的真元收回到丹田。他很小心,似乎生怕发生走火入魔的状况,但这回他的小心却害了他。在他收回真元的一刹那,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杜小凤精神力的入侵,在畅通无阻的情况下,成功进入青年的神经系统,并将其牢牢控制住。

杜小凤这一招极其冒险,他孤投一掷,释放出全部精神力,若不成功,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反噬。

不过,青年的小心却间接上帮了他一把。

青年收回自己真元的同时,突感神经一震,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他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再次向杜小凤走去。

大脑是这样下达命令的,可是,他的腿却冲冲没有迈出去。青年脸色大变,垂目看看自己的双腿,周围并没有阻拦,为什么迈不出步子呢?他感到三分茫然,七分恐惧,又迈另外一条腿,依然如故,那条腿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这……这是怎么了?他双目大睁,伸手去摸自己的腿,可是,他发现一件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双手竟然也无法活动。

此时,除了他的脑袋,身体的其他部分全部失去知觉,好像他的身体已不再属於他。

青年瞳孔渐渐扩大,他一生中,从来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杜小凤手捂胸口,缓缓站起身,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青年的脸上,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右腋窝处,向左横移四寸,手指正好落在胸口的「灵墟穴」上,往下一点,他胸腔咕噜一声,接着,张开嘴,吐出一口血箭。逼出胸口的淤血,他感觉舒服很多,胸前的疼痛感大为减轻。

青年失去冷静的声音,他惊问道:「你在我身上做了些什么?」

杜小凤抆抆嘴角的血迹,注视青年的双眼,道:「你在害怕吗?」

青年怒声道:「开什么玩笑,我会怕你吗?」

杜小凤的精神力由青年的神经系统渐渐深入他的大脑中,微微一笑,肯定道:「你在害怕,你一生中从来未遇到这样的事情。」

青年倒吸一口冷气,因为杜小凤说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的。如果现在不是他的手脚不能活动,他一定会忍不住转身跑掉。他的中枢神经在精神力的作用下,与大脑之间出现断点,也就是说青年大脑产生的指令,根本传输不到中枢神经上,更谈不到对身体发号司令。

杜小凤对精神力的应用并不熟练,在青年的脑海中,只找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不过,即使如此也足够他弄清楚对方的来历。他悠悠说道:「你是东北军团的人!」

一句话,将青年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足足过了两分钟,青年才颤巍巍地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杜小凤轻笑道:「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现在应该考虑你自己的处境了,你说,我该怎么样处治你呢?」

青年喘起粗气,疑声问道:「你想杀我?」

杜小凤摇头道:「杀人是犯法的,我不会这么做,但是,对於想杀我的人,我要是不做出惩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青年咬牙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杜小凤嘴角一挑,虎目几乎眯缝成一条细缝,柔声说道:「虽然你曾杀过很多人,你也应该受到应得的惩罚,但是,你会活下去,只不过,他以后的人生将无法再做任何的坏事!」

青年双目大张,厉声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杜小凤抬起手,目光随之阴冷下来,啪的一声,他打个指响,同时低喝道:「断!」

他话音刚落,青年表情一呆,接着,直挺挺的仰面倒地。在杜小凤打出指响的一瞬间,他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将青年的中枢神经震成数段,正如他所说,青年会活下去,但是,却永远不能再活动身体,不能再说话,成为一个具有思想的「活」植物人。

以精神力损坏对方的神经系统,杜小凤从来没有下过如此重的手,今天,他算开了先例。

这不仅仅是因为青年为杀他而来,在对方的脑海中,他知道了青年的身份,更找出一张张血流满面的脸孔,有老人,有青年,有女人,还有孩子。那些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恐怕连青年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杜小凤能感觉得到,那些人都死了,而且就是死在这个名叫汪俊锋的青年手上。

震碎他的神经系统,这是杜小凤翻遍脑袋所能想到的对他最仁慈的惩罚。

东北军团还是找上自己了,重创这个青年之后,自己的处境可能更加危险啊!杜小凤虽然解决前来刺杀他的青年,但表情并不轻松,他知道,以后还会有比这个青年更加厉害的人找上自己,不过,他也不怕,现在他明白了精神力的妙用,即使碰上比青年厉害十倍的人,他也有信心能将其打倒。

鬼飘堂!东北军团!你们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尽管都用出来吧!杜小凤双拳紧握,眼中精光闪闪。如果此时有人在他身旁,一定会被他的眼睛吓一跳,因为,他的眼睛在真真正正的闪动光芒,月夜下,显现出一丝鬼魅。

杜小凤收回精神力,转身走到面包车近前,里面已空空无人,他回头巡视一周躺在地上的几个人,沉默片刻,拿出电话报了警。

现在夜深人静,住宅区地处偏僻,少有行人,这些人被他下重手打伤,万一无人发现,放置一夜,难免会发生危险,如此一来,和他杀人没两样。杜小凤不希望这样,报警后,简单说明此处发生械斗,便挂断电话。

他出了住宅区,再未遇到前来偷袭的敌人,恰巧路上有辆的士经过,他连忙摆手,上车后让司机开往福运来夜总会的方向。

司机见他年岁不大,身上的衣服又有数条口子,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杜小凤倒不在意,向司机善意的一笑,然后仰面靠在车椅上,长长出了口气。

汪俊锋是他遇到的众多对手中最厉害的一位,功力深厚,招式玄妙且迅捷无比,其出剑的犀利程度,可与沈三情的快刀相媲美。

能在他的剑下逃脱,真好像在鬼门关门口徘徊了一圈似的,如果没有精神力的帮助,自己今天十之八九性命难保。杜小凤心有余悸的摇头苦笑。

回到夜总会后,杜小凤向众人交代一番,特意叮嘱刘剑冰和沈三情二人,多加谨慎,做好防备,预防鬼飘堂的人前来偷袭。

至於他自己遇到东北军团高手偷袭的事,他只字未提,东北军团对於无忧社来说太强大,他不想给众人带来恐慌。

两天后,到了风宁所说鬼飘堂要全面攻击无忧社的日子。

无忧社上下变得紧张起来,在杜小凤的调动下,全部成员都集中到福运来夜总会和零度酒吧一带,做好准备,只等魏广凌领人来攻。

等待总是漫长的,整整一白天的时间,无忧社三百号人基本上都未吃一顿像样的饭,可是,从早到晚,一直都是风平浪静,连鬼飘堂的人影子都没看到。

杜小凤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傻等下去,鬼飘堂的人没来,自己人倒先饿没力气了,真到打仗的时候,自己拿什么和人家拼。他让各个小组轮流去吃饭,不管饿不饿,每人必须吃掉半斤的米饭,这是他的命令。最后,饭吃完了,鬼飘堂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连风宁也未来夜总会唱歌。

张松林找到杜小凤,问道:「小凤,风宁给你的消息会不会是假的啊?」

杜小凤默默摇头。他能感觉到风宁没有骗自己,怕只怕她听到的消息本身就是虚假的。

如果魏广凌故意放出假消息给风宁,并算准她会将消息透漏给自己,让无忧社上下全体人员白白忙活一整天,再趁其精力消耗严重的情况下,全力偷袭,那事情就严重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魏广凌的智谋也太可怕了。杜小凤不相信魏广凌能算计到这般程度,可是,他们今天确实没有出现又是事实,他想不明白哪里发生了问题。

整整一夜,鬼飘堂依然毫无动静,到凌晨十分,无忧社众人紧绷一天的神经终於达到极限,有不少人受不住煎熬,就地呼呼大睡,剩下那些人即使未进入梦乡,一各个也是无精打采,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椅子上,昏昏欲睡,杜小凤从头到尾巡视一遍,暗暗摇头,以无忧社现在的状态,若魏广凌真带人来打,自己必败无疑。不过他也无法要求人们再打起精神,作好备战,大家毕竟是人,不是机器,又没像他一样修炼过真气,当然无法不分昼夜始终保持紧张的状态。

万幸的是,杜小凤担心的事情最终没有发生,魏广凌并未派人来打。

等到第二天中午时,杜小凤得到一条让他大出意外的消息,鬼飘堂被无忧社抢走两家场子,剩下四家场子中的一家在昨天被一批陌生人给挑砸了,超过二十号帮众受伤住进医院,现在整个鬼飘堂都处於极大的震荡当中,魏广凌根本没抽出时间来找无忧社决一雌雄。

杜小凤听完电组探子的消息后,大吃一惊,有人找鬼飘堂的麻烦,并将鬼飘堂看管的一间场子砸了,还打伤二十多号人,开发区一带除了自己,还有谁会有这么强的实力和这么大的胆子呢?杜小凤沉思好一会,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那探子是个满头黄发的青年,他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听鬼飘堂下面人传言,说那些偷袭的人是群打不倒的怪物!」

杜小凤大皱眉头,失笑道:「打不倒的怪物?什么意思?我不懂。」

黄发青年瞧瞧顶头上司沈三情,咽口吐沫,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传言说,那些人不怕打,身上即使挨了两三刀,还能不受影响的继续战斗。」

张松林听后,鼻子差点气歪了,大声道:「胡说什么,人哪有不怕打的道理,如果身上真挨了两三刀,痛也痛个半死,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动手打架呢?除非他们是神仙!」

黄发青年苦着脸道:「所以说,鬼飘堂那些和他们动过手的人都说他们是怪物。」

见他不像夸大其词,张松林挠挠头发,转头看向杜小凤,问道:「小凤,你看呢?」

杜小凤摇头道:「世界上没有怪物,也绝不会有不怕打的人,也许他们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吧!对了,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黄发青年道:「听说有三十多人,年纪大多都不大。」

「那么多人!」杜小凤眯眼道:「要说三十多人都练过硬气功,还真有些不可思议。」

张松林想不明白,大手一挥,道:「管他呢,无论他们是人也好,是怪物也罢,既然打了鬼飘堂的人,那就是咱们的朋友,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联系上他们。」

杜小凤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先不要那么早下结论,也许,这批人也未必是什么好来路,等咱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之后再说。」

「嗯!」张松林大点其头,笑呵呵道:「小凤,你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鬼飘堂刚刚受到攻击,人心惶惶的,我们是不是趁机来个棒大落水狗,再狠狠敲它一下?」

杜小凤仰面而笑,说道:「咱们就不要趁人之危了,等看清楚之后再动手也不冲,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大伙回家好好睡一觉!」

鬼飘堂因受到袭击,内部混乱,杜小凤料想他们不会再有余力向自己发动攻势,让无忧社众人该回家睡觉的睡觉,该去上课的上课,他自己也回到了浩阳。刚进学校大门,正好遇到了何晓娟。杜小凤最近一段时间忙活两个场子的事情,两人也有几天时间没碰过面,何晓娟看到他后,心中很兴奋,脸上表现却平淡,似问非问地说道:「这几天你好像很忙。」

杜小凤笑了笑,说道:「和鬼飘堂这样的帮会为敌,要是不多出些力,很难有取胜的希望。」

何晓娟神色黯然,垂头低声道:「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你和鬼飘堂之间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杜小凤正色道:「晓娟,无忧社和鬼飘堂的矛盾不是因为你引起来的,即使没有你,早晚有一天也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你不用太自责。」

何晓娟忧心忡忡道:「可是,我怕你发生危险。」

杜小凤露出让人宽心的笑容,道:「放心吧,不会的。」

何晓娟看看手表,问道:「一会你要去上课吗?」

杜小凤见她出言欲止的模样,笑问道:「晓娟,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何晓娟道:「陪我去吃冰点吧!」

杜小凤一愣,紧接着点头道:「好啊!」

两人出了学校,来到附近一间幽静的冷饮店。由於冷饮店的主要顾客群是学生,现在正是上课时间,里面空荡荡,没有什么人。

杜小凤和何晓娟在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份冰点。何晓娟低着头,默默用小钢勺拨弄盘子里的冰点,杜小凤看得出来,她有心事。

他问道:「晓娟,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何晓娟沉默好一会,长吸一口气,终於鼓起勇气,说道:「我和风真,曾经是朋友。」

「哦!」杜小凤淡然地应了一声,通过她和风宁的谈话,他能感觉到两人早已经相识,既然她认识风宁,那么,和风真也应该不陌生。他问道:「是什么样的朋友?」

何晓娟叹了口气,道:「很亲密的那种。」

男女之间很亲密的朋友关系只有一种,那就是情侣,这点倒让杜小凤大感意外。她和风真是情侣,那么吉乐帮的人还敢企图非礼她,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看出他眼中闪过的疑惑,何晓娟柔声说道:「曾经是,现在,我和风真早已经成了陌生人,在他和魏广凌成立鬼飘堂之后。」

杜小凤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并未接话,等何晓娟继续说下去。

何晓娟小声问道:「小凤,你会因为这一点而疏远我,甚至讨厌我吗?」

杜小凤摇摇头,诚挚道:「怎么会呢!你不是也说过吗,那些都是以前的事!」

何晓娟心中一宽,抬起头,看向杜小凤,幽幽说道:「谢谢!」顿了一下,又道:「风真以前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子的,虽然经常和别人打架,虽然有很大的野心,但没有像现在这样邪恶,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钱什么都去做,直到他认识魏广凌之后,一切都变了。」

杜小凤对鬼飘堂之初的情况并不了解,兴趣十足,好奇地问道:「魏广凌和风真是怎么认识的?」

何晓娟道:「那是两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浩阳中学比现在要混乱得多,学生们成帮结伙,打架的情况经常出现,在学校操场上上演百人以上的大械斗时有发生,风真刚到浩阳时,因为脾气暴躁,得罪很多人,打架更是如同家常便饭,他曾对我说过,他早晚有一天会靠着自己的拳头让整个浩阳的学生都臣服在他的脚下。风真到浩阳中学半年之后,他认识了经常混迹在浩阳一带的魏广凌。魏广凌那时远没有现在这么出名,充其量只能算三流的小混混,但心计和城府却很重。他俩很快成了要好的朋友,后来,风真又拉拢一些学生,和魏广凌一起组建了帮会,也就是现在的鬼飘堂。魏广凌的头脑加上风真的拳头,使鬼飘堂发展的很快,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成为浩阳中学的第一大帮派,这时候,风真实现了当初的愿望,可是,他也渐渐的变了,变成眼中除了钱,再容不下其他的东西,最初的时候,只是向学生们索要保护费,到后来,竟然将毒品弄到学校中来贩卖,我劝过他无数次,让他离开魏广凌,退出鬼飘堂,刚开始时,他还会敷衍我几句,到后来,干脆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慢慢的,我们的关系也疏远了,我知道,此时的风真已经不是我当初喜欢的那个人,不久之后,我离开了他。直到半年之前,鬼飘堂又成立了吉乐帮,以处朋友为诱饵,勾引学校中相貌漂亮的女学生,剩下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杜小凤心中叹息一声,问道:「吉乐帮是由风真成立的还是由魏广凌组建的?」

何晓娟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宁愿相信是魏广凌。但是,即使是魏广凌成立了吉乐帮,风真也脱离不开干系。」

杜小凤苦笑,话锋一转,问道:「风真的拳头很厉害吗?」他和风真见过数面,但从未交过手,风真究竟有多厉害,他很好奇。

何晓娟道:「这点我不清楚。在我们交朋友的时候,他从未在我面前打过架,不过,听说在成立鬼飘堂之后,他似乎又去学了很长时间的功夫,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杜小凤低头沉思。风真去学功夫,完全有可能,而且也有这个条件。鬼飘堂是由东北军团在背后支持的,而东北军团内聚集的高手定然有不少,几天前偷袭自己的那个人,他的功夫就可算一流了。风真向他们这些人学个一招半式,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东北军团,杜小凤又婉转地问道:「一直都听说鬼飘堂背后有黑社会势力在支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何晓娟实话实说道:「这我也听说过,但有这个传言的时候,我和风真早已一刀两断了,至於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第八集 第七十四章 神灵

杜小凤看得出来何晓娟确实不知情,呵呵一笑,道:「晓娟,你还希望和风真从头再来吗?」

何晓娟微微摇首道:「我不喜欢为了钱而不择手段的人。」

「如果,他改变了呢?」

「他会吗?」何晓娟面带一丝不小心流露出的痛苦,幽幽说道:「他不会的,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说着话,她抬起头,两眼直直向杜小凤看去。

她眼中包含的情感让杜小凤的内心为之一震,忙低下头,吃了一大口冰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感觉,风真未必有大家想像中的那么坏。」从他对风宁的关怀中,杜小凤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血不是冰冷的。

何晓娟看着他,久久无语。

一旦少女的心中有了一个人,真的说清除就可以清除掉吗?这点恐怕连何晓娟自己都不确定。

杜小凤连续几天没来上课,同学们不敢过问,连老师也没多询问一句,在浩阳,学生逃课是件很普通的事,看着老师麻木的脸,杜小凤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班级中,唯一对他行踪最关心的人只有亚晴了,杜小凤不愿让她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怕对她造成困扰,由於发生东北军团派人偷袭自己的事,他更不敢让亚晴和自己走得太近,怕她发生危险,所以,当亚晴向他提出周末一起出去玩时,他婉言推托掉了。对於他突然的冷漠,亚晴心中难受,可一时又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整整一下午,都是沉默寡语的,和她平时嘻嘻哈哈、迷迷糊糊的性格不太一样。

晚间放学后,杜小凤和张少成、赵耀、张松林等无忧社的骨干又谈了一会才离开学校。

出来后,张松林眼睛最尖,一眼看到骑跨在摩托上的风宁,他咧开大嘴,嘿嘿一笑,暗中拉动杜小凤的衣袖。

杜小凤转头,茫然地看着他,张松林向风宁的方向扬扬头,笑道:「小凤,风宁来了!」

「哦?」杜小凤顺势看去,果然,一身立领男装的风宁正在学校大门不远的地方,跨坐在摩托车上,一脚支着地,一脚踩在摩托的脚登子上,秀发随风飘扬,英姿飒爽的模样煞是迷人,让周围人们的目光不知不觉被其牢牢吸引住。

张少成几人同时吸了口气,赵耀吐吐舌头,嘟囔道:「漂亮的女骇穿上男装,比穿比基尼还诱惑人!」

杜小凤感到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快步走上前,笑道:「风宁!」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风宁转回头,见是杜小凤,红唇一弯,笑了。风宁笑时那一瞬间的美艳,正应了「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句话。即使杜小凤,也忍不住在心中喝彩一声:好美!

风宁从摩托车上下来,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学校里的学生都快走光了!」

杜小凤回头瞧瞧后面的张少成等人,笑道:「我和大家谈了些事情。对了,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有来夜总会唱歌?」

风宁正色道:「昨天,鬼飘堂的一间场子受到攻击,你知道这件事吧?!」

「当然!」杜小凤点头道:「听说,还伤了二十多号人。」

风宁苦笑道:「不止!只是重伤的人就要二十多。」

杜小凤倒吸口气,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风宁道:「我哥哥和魏广凌刚开始时都怀疑是你做的。」说着话,她笑呵呵看向杜小凤,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些变化,但是后者却满面淡然,低着头,沉默无语。她又道:「后来,经过盘问当时参加打斗的人之后才发现,那些人绝对不是无忧社的人!」

杜小凤问道:「为什么?」

风宁想了想,反问道:「你听说过『神打』吗?」

杜小凤愣然。这时候,张少成等人也走上前,听了她的话,相互看一眼,张松林道:「听是听说过,但是没见过。电影《黄飞鸿》里的白莲教好像是会神打吧!这和你们的场子被人挑了有什么关系?」

风宁道:「挑场子的那些人,似乎会神打。」

「啊?」众人听后,大吃一惊。联想起电组的探子说袭击鬼飘堂场子的人是不怕打不怕砍的怪物,难道,他们真的会神打?张松林摇头道:「不可能吧!世界上真的有神打这门学问吗?」

风宁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些人被打一棍,砍一刀,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动手打架。」

赵耀皱起眉毛,道:「奇怪!从哪里冒出这一批人出来,还好,他们选中了鬼飘堂,而不是我们无忧社。」

杜小凤突然开口问道:「什么是神打?」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张松林拍拍他肩膀,笑道:「小凤,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神打,就是请神上身,然后人就变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

「请神上身?」杜小凤嗤之以鼻,说道:「这是哪门子功夫?不就是迷信嘛!」说着,他又问风宁道:「那些人,真的被砍一刀也会毫发无伤吗?」

风宁耸肩道:「当然会受伤,而且也会流血,但是,即使受了伤对他们也没有影响,仍然生龙活虎的。」

杜小凤沉思片刻,冷笑一声,道:「什么神打?我看歪门邪道倒是真的。」

众人不明白他的意思,风宁问道:「什么歪门邪道,小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其他人和风宁一样,皆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杜小凤道:「我没有看到他们的人,还不敢轻易下结论,但请神上身这种事情,简直是无稽之谈,不可信!」

风宁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世界上哪来的神嘛!我哥哥也派人去调查这些人的来历了,希望能找到一些发现。」

杜小凤道:「如果真查出他们的底细,风宁,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风宁疑道:「你也对他们有兴趣?」

杜小凤道:「我只是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张少成听完他的话,心中一惊,大感担忧,低声提醒道:「小凤,我们现在有鬼飘堂这一个敌人也够让人头痛的了,如果再惹上一个,我们恐怕会自身难保啊!而且,那些人将矛头指向鬼飘堂,这对我们很有利啊,蚌鹤相争,鱼翁得利,这个道理,小凤应该比我明白。」

杜小凤一笑,道:「少成,我明白。但是,如果这些人装神弄鬼的做坏事,我并不在乎多一个敌人。」

「可是,小凤,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张少成还想再说什么,杜小凤打断他的话,反问道:「少成,你说我们的宗旨是什么?」

张少成闻言,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风宁不可思议地望着杜小凤,疑问道:「小凤,你想帮鬼飘堂?」

杜小凤仰面而笑,道:「我只站在对的那一面!」

第二天,杜小凤接到风宁的电话,从她那里,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神灵会。而那些袭击鬼飘堂场子的人,正是神灵会里的人,或者说信徒。杜小凤并非开发区的本地人,对其的了解也不算多,听到神灵会这个名字后,他没感觉怎样。他讲给下面的骨干们听时,王风云却大感吃惊。看出他神色异样,杜小凤心中一动,问道:「风云,你听过这个名字?」

王风云苦笑道:「嗯,有过耳闻。」

杜小凤喜道:「你对这个神灵会有什么了解,详细讲一讲。」

王风云道:「了解谈不上,只是听过一些传闻。」他顿了一下,深吸口气道:「第一次听到神灵会这个名字,大概是三四年前,那时我还在上初中,听说神灵会的会长是位得道的高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观天象,又会掐指算命,谁要有个大病小情的,找到他,只要一发功,病就好了,还有人传言他是神灵转世,太上老君下凡什么的。」

张松林大嘴一撇,嘟囔道:「靠,他是不是信发论工的啊?!」

杜小凤当然不相信什么神灵转世、太上老君下凡这样的鬼话,十之八九都是用来迷惑人心的,问道:「他真的能治好病人吗?」

王风云耸肩道:「谁知道了?反正我要是生病,首先想到的是先去医院。」

杜小凤笑了笑,又问道:「这位神灵会的会长叫什么名字?」

王风云道:「听说叫何永贵。」

「何永贵?」赵耀摇头笑道:「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人一样很俗气。」

杜小凤对他没什么概念,不过听完王风云对他的一番介绍,心中大感有趣,淡然一笑,喃喃道:「有机会倒想见识见识这个人!」

又到周末,杜小凤难得找到轻松闲暇的一天。

最近一段时间,魏广凌和神灵会闹得很厉害。神灵会信徒众多,而且聚集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虽然神灵会的人砸了鬼飘堂的场子,因对其有些顾忌,魏广凌也未马上翻脸。

他找到何永贵,想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何永贵回答的干脆,说明只是一场误会,然后再没有别的表示。

鬼飘堂伤了不少人,加上在双方打斗中,场子内的东西破损很多,仔细算下来,损失也不小,他向何永贵提出赔偿的事,后者连毛都没给他拔一根,这让向来飞扬跋扈的魏广凌无法忍受,险些当场和何永贵闹翻。

过后没两天,神灵会的人又到了鬼飘堂另外一个场子,以卖灵符为名,索取费用,场子的老板当然不会出这笔冤枉钱,结果把来的这些人推给鬼飘堂,双方有仇在先,话不投机,未说上两句,又大打出手,最后,以鬼飘堂又伤了二十多号人而告终。

这回魏广凌再无法容忍,向手下发出号令,见到神灵会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就一个字——打!

在鬼飘堂打伤神灵会几名信徒之后,神灵会的人又找上鬼飘堂的第三家场子,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场混战。

神灵会的人打架时嘴中念念有词,好像在嘟囔咒语似的,无论那是他们在虚张声势还是在故弄玄虚,但却很有效,一各个即使被打得头破血流,仍能站立不倒的继续和鬼飘堂的人打斗。和一批这样的『怪物』打架,身体和心理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双方前后大规模斗殴有过数次,但每次都是以鬼飘堂吃了大亏而告终。由於双方越闹越大,最后警方也出动了。这时候,神灵会信徒多且又杂的优势显现出来,有不少老百姓将何永贵奉为神灵,警方即使偏向鬼飘堂,在舆论的压力下,也拿神灵会没有办法。

它们闹得厉害,无忧社乐得轻松,舒舒服服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并乘机加紧对社中成员的训练。

所以,杜小凤终於可以安安心心地享受这个周末。本来,他想睡上一整天,但早上电话就响了,打来电话的是一位他许久未见的熟人,张慧芝。掐指算一算,两人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面,虽然期间通过几次电话,但都是草草结束,并未长谈。今天,张慧芝约杜小凤到自己的住处来玩。

杜小凤确实有些想念她,将睡意抛到脑后,从床上爬起,洗梳一番,穿上衣服,出了家门。

他本来以为张慧芝会在家,但出门不久之后,她打来电话,告诉杜小凤,她在学校门口等他。

艺术学院,正门。上午九点半,天空晴朗,蔚蓝的底色上有朵朵云彩在点缀。

艺术学院向来不乏美女,可像张慧芝这样漂亮的,倒没有几个。她不只人长的美艳动人,个子又高,身材也好,不胖不瘦,凸凹有致,杜小凤常常觉得,她不应该学绘画,反而应该去做模特。

看到杜小凤,张慧芝先是一喜,接着睁大眼睛,上下打量杜小凤,惊讶道:「咦,一个多月没见你,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杜小凤笑道:「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嘛!」

张慧芝的目光仍在他身上打转,摇头道:「好像……好像还有些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杜小凤没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不同,顺着张慧芝的目光低头瞧瞧自己,笑道:「慧芝姐,我没什么不一样啊!只是个子长高了一些。不会是我的相貌和以前不同了吧?」

张慧芝道:「相貌还是老样子,但是,又似乎不太一样,唉,我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同了,不过,却变得比以前更加迷人了。」

「是吗?」杜小凤托着下巴,呵呵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张慧芝被他逗笑了,问道:「在高中的生活觉得怎么样?」

杜小凤可不敢将自己成立社团,又和其他帮会混战不止的事情讲给她听,灵机一动,他笑眯眯道:「高中生活是很丰富的,也是多姿多彩的,只是『课外的活动』多了一些。」

他这些暗有所指的话,张慧芝哪能听明白,她关心的提醒道:「参加课外的活动是可以的,但也不要忘记学习哦!」

杜小凤笑得开心,道:「那是当然,我想,我的学习成绩在班级中还算不错。」他这是实话,自从在真悟元经里修炼之后,杜小凤的头脑越来越空明,记忆力也随之越来越强,课本看过一遍,可以记住个大概,虽然因为社团的关系,他投入在学习上的精力并不多,但对知识的掌握,可一点不比那些整天学习的学生少。他又问道:「慧芝姐,我们今天去哪?」

「先到我的寝室坐会吧!」张慧芝道:「前两天,我搬到学校的宿舍来住了。」

「为什么?」杜小凤问道:「在家住不是很好吗?」

张慧芝道:「不太方便,每天上学放学要两头跑,而且,家里爸妈经常不在家,我一个人住也觉得无聊,还不如搬到宿舍呢。」

杜小凤一想也对,笑问道:「住宿舍感觉怎么样?」

张慧芝道:「很方便啊,即使第二天早上有课,也可以睡个懒觉了。」

「宿舍里一共住几个人?」

「算我四个人。」

「哦!……」

两人在校园内边漫步而行边聊天。大学的校园和高中有很大不同,不仅仅面积巨大,教学楼、学生宿舍楼众多,而且设施也齐全,有单独的电影院、图书馆、体育馆、以及游泳馆等等。浩阳在众多的高中学校中,算面积比较大的了,但是和艺术学院比起来,却相差甚远。

两人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引起不少学生的侧目。

张慧芝在艺术学院相当有名气,是美术系的系花,平日里,追求她的人排成长队,也没见过她对谁特别亲近。

现在,她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走在一起,而且从言谈举止上,表现得异常亲密,怎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呢。

不过由於杜小凤和张慧芝年纪上存在差距,即使碰到张慧芝的追求者,对他也没表露出明显的敌意,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张慧芝的弟弟,虽然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慧芝——」

两人走到一座女生宿舍楼的门前,没等往里面近,身后有人呼唤张慧芝的名字。二人同时回头观瞧,从楼前一棵老树下跑来一位青年,身材高大,面色白净,人长得相貌堂堂,衣服穿着也讲究,一身的名牌,当他走近后,杜小凤灵敏地嗅到一股淡淡香味。

杜小凤打量他片刻,心中一笑,感觉对方长的人高马大,但却像个奶油小生。

青年在张慧芝面前,先戒心十足地看看杜小凤,然后说道:「慧芝,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张慧芝秀眉大皱,道:「周玉华,我这是第三次告诉你,不要叫我『慧芝』,我和你之间还没有这么亲密!」

青年面不改色,笑呵呵道:「如果我不叫你慧芝,那叫你什么呢?其实只是个名字而已,你又干什么这么介意呢?」

张慧芝翻翻白眼,道:「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啊?我说不许叫!」

青年见她要发火,忙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以后不再这么叫你了!」说完,他又斜眼撇了一下杜小凤,问道:「他是谁啊?」

张慧芝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青年笑吟吟道:「我只是关心你嘛!」

张慧芝摇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要走了。」说完,拉起杜小凤的衣袖准备往宿舍楼里走。

青年一晃身,挡在门前,拦住她去路,笑道:「慧芝,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好吗?」

张慧芝的脾气并不坏,但碰上这样厚脸皮的人,再好的脾气也会被磨光,她不耐烦地说道:「中午我没空。」

青年不死心,又问道:「那晚上呢?」

「也没空!」

「晚上九点有部新电影上映,我们一起去看吧?!」

「我、没、空!」张慧芝气得玉面煞白,怒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了?让开!」说着话,她伸手去推青年。

青年眼疾手快,反而将张慧芝推向自己的小手抓住,握在掌心,面露无辜地问道:「慧芝,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不能好一点呢?」

「放手!」自己的手被对方抓住,张慧芝急得脸色羞红,用力的想收回来,但青年抓得太紧,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未让对方松动分毫,她又羞又怒,几乎用吼的喊道:「你快点放手啦!」

青年对她的怒火视而不见,没有任何要放手的意思,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另只手探向张慧芝的香肩。

就在青年的手要碰到张慧芝肩膀时,突然手腕一麻,整条胳膊弹了起来。青年倒退两步,抓住张慧芝的手也自然松开,他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的手腕又红又肿,好像重物砸了一下似的。他转目,惊讶地看想向杜小凤,刚才正是他抬腿一脚,踢中自己的手腕。

杜小凤在旁实在忍无可忍,这青年似乎是张慧芝的朋友,他本不想动手,但青年越来越过分,竟然占起张慧芝的便宜,他哪能再坐视不理呢。

摆脱青年的『魔掌』,张慧芝下意识地靠近杜小凤身侧,并搂住他的胳膊,这落在青年眼中,异常的刺目,他对杜小凤冷冷问道:「你是谁?和慧芝是什么关系?」

杜小凤从容道:「我叫杜小凤,是慧芝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