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七十八章 装神
杜小凤象听故事一样把他的话听完,长长出了口气,沉默好一会,才把对方讲的话全部消化,随后道:「这么说来,支持鬼飘堂的帮会,应该是东北军团的红虎堂了?」
中年人笑道:「这我不敢肯定,但是,既然偷袭你的人是汪俊锋,那十有八九和红虎堂脱离不开干系。」
杜小凤问道:「红虎堂实力很大吗?」
中年人想了想,道:「以东北军团各堂口的实力来计算的话,它可以排进前七名。红虎堂的老家在河南,是最近两年才进入到本市的,挂着东北军团的招牌,到处惹是生非,想在本市占有一席之地,不过两年下来,取得的成绩并不大,只是抢下市南一块『垃圾』地盘,结果还结下不少仇敌,但是,以帮会的资金、人力来讲,红虎堂在本市绝对能排在前列。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开发区扶植起一个新帮会,眼光可算够远的啊!」
杜小凤道:「那你们红蜻蜓在东北军团以及在本市的实力怎么样?」
中年人呵呵一笑,道:「我们红蜻蜓和红虎堂其实很像,实力差不多,又都是最近才涉足到本市的,但是,我们和红虎帮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有时候为了利益,也会发生摩抆。」
杜小凤脑筋边飞速转动边问道:「孙先生,你在红蜻蜓的职位一定不低吧?」
「为什么这么说?」中年人愕然,然后哈哈一笑道:「在堂口里,我只是个小兵啊,哈哈……」
杜小凤道:「孙先生,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在红虎帮,像汪俊锋这样身手的人还有多少?」
中年人摇头道:「这个嘛……我无法给你明确的答案,但以汪俊锋的功夫,在红虎帮内可算是二流高手了。」
杜小凤倒吸口气,道:「他的功夫,只算二流?」
中年人笑道:「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在江湖上来说,他能排进二流中等就不错了。」
杜小凤若有所思,喃喃道:「这么说来,你们堂主的功夫一定很厉害了。」
中年人道:「你错了,我们堂主的功夫连一般都算不上。那些在战场上动手和人拚杀的人,是为人做事的人,而真正主事的人,他只需动脑,无须动手,就拿东北军团的创始人聂程风来说,他一丁点武功都不会,但麾下却聚集了无数一等一的高手,为他创下东北军团这偌大的基业,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聪明,他懂得怎样去收拢人心,怎样让身边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这,也就是王道。而他失踪之后,东北军团再找不出一个这样的人了,人们只想着用武力取胜,结果到头来,拼得两败俱伤,什么都没得到。对了,他猜猜聂程风创立东北军团的时候有多大?」
杜小凤答道:「至少要在三十五岁往上吧?」
「呵呵!」中年人眼中充满仰慕和敬畏,幽幽道:「那一年,他二十二岁,很幸运,我曾经见过他一面。」
「二十二岁?」杜小凤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好恐怖的年龄啊!二十二岁,成立东北军团,麾下固定帮众超过五万人,堂口遍及全国,这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茫然。他问道:「他为什么会失踪呢?」
中年人道:「也许,他征服了想要征服的一切,感到厌倦了吧!」
杜小凤喃喃自语道:「真像见见这个人啊!」
中年人苦笑道:「想见他的人又何止你一个?!如果他不想见你,你永远也不会见到他的。」
杜小凤从幽兰酒吧出来时,已是中午。
好像交换一样,他从中年人那里了解到东北军团的大致情况,而中年人也从他这里知道了鬼飘堂和无忧社的状况。
双方谁都不吃亏,可谓各有所得。
听中年人讲述聂程风的一些事后,杜小凤向往不已,如果自己和他出生在同一个年代,如果和他做了朋友,那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中年人的话也带给杜小凤不少启发。
——那些在战场上动手和人拚杀的人,是为人做事的人,而真正主事的人,他只需动脑,无须动手。
——懂得怎样去收拢人心,怎样让身边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这,也就是王道。
他讲述的道理,自己也应该借鉴一下。杜小凤仰面望天,长长吸了口气。
胜者王,败者寇。他虽然不想成王,但也不想失败。
他想建立一个他理想中的世界,一个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罪恶、没有不平的世界,但是他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莽夫的行为,他却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理想去努力,去奋斗,哪怕只是无用功。
他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变得苍白,更不希望让自己以后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追逐梦想的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每每看到自己又接近梦想一步,虽然它还是那么遥远,但其中的成就与幸福,又哪是那些离梦想远去的人所能感受得到的。
他仰面望天,久久未动,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突然传来问话声:「喂,你在看什么?」
杜小凤回神,低头一看,发现有不少路人站在自己左右,也在望向天空,刚才问话的路人甲正奇怪不解地看着他。
他淡然一笑,道:「天空很蓝,很漂亮啊!」
「切——」众路人听完他的话,纷纷撇嘴,转瞬消失的一干二静。
杜小凤骑上他的脚踏车回到学校,没等进入大门,接到孟卫星的电话。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凤,昨天你们无忧社打了神灵会的人吗?」
杜小凤并不隐瞒,道:「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孟卫星揉揉额头,接着又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上午神灵会的信徒闹到分局来了,非要我们惩治打伤他们人的无忧社,不然就不走了。」
「唉!」杜小凤摇头一声叹息,道:「孟叔,不说这事我还不生气,神灵会装神扮鬼,愚弄百姓,诈取钱财,你怎么不管管呢?再说他们闹到分局,一定受人指使的,而指使他们的人肯定是何永贵,你不去抓他,怎么倒找起我来了?」
孟卫星无奈道:「这个人还抓不得,开发区老百姓的思想不向市内那么开化,许多人都很迷信,把何永贵奉为神灵,要是把他抓起来,那信奉他的老百姓还不得闹翻天啊?」
杜小凤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怕他嘛,既然你没有办法法办他,那么只好让我来了。」
孟卫星道:「小凤,你不要去招惹他!」
杜小凤道:「不是我去招惹他们,而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孟叔,神灵会的人拿着几张动过手脚的黄纸硬说成是灵符,拿到福运来夜总会来卖,一张竟敢要价五千块钱,这和敲诈有什么区别?」
「这个事我听说了,也去问过何永贵,但他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此事,完全是下面的信徒做的。」
「这种骗人的鬼话谁会相信呢?」
「是没有人会相信,但也找不出确实的证据。不管怎么样,涉及到究竟是宗教还是迷信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你不要再和神灵会发生争斗了,不然,把事情闹大,传到市局,我也不好收拾,知道吗?」
杜小凤挠挠头发,摸棱两可地说道:「孟叔,我知道了,我尽量吧,不会让你为难的!」
孟卫星道:「做同一件事情,用不同的手段去做,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小凤,你很聪明,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杜小凤心中一动,原来孟卫星还是希望自己帮他铲除何永贵,但同时又不要留下麻烦。他敲敲额头,笑眯眯道:「我明白了!孟叔,再见!」
晚间,在福运来夜总会的杜小凤终於又看到好几天没来唱歌的风宁。
不等杜小凤发问,风宁抢先说道:「我哥哥知道我来这里唱歌的事了。」
「哦!」杜小凤疑道:「你这几天没来唱歌,也是因为他的关系吧?!」
风宁摇摇头,道:「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我来福运来唱歌的事情,魏广凌也知道了,虽然我不怕他,但是哥哥却十分听他的话。」
杜小凤无奈叹息,问道:「你以后,不再来了吗?」
风宁呵呵一笑,道:「我想做的事,哥哥管不了我,魏广凌更不能。」
杜小凤听后,畅然而笑。和风宁接触的时间越长,会慢慢发现,她除了性情骄蛮一些,其实本质并不坏,而且还是个个性十足的女孩。杜小凤对风宁的好感在逐渐加深,所以晚间送她回家的『任务』,他也欣然接受了。
杜小凤和风宁的『亲密』接触,瞒不过鬼飘堂的耳目,魏广凌对此更是暴跳如雷,恨得牙根都直痒痒。
他发现杜小凤这个人简直就是天生与他作对的冤家,他喜欢什么,他就抢什么。鬼飘堂靠看场子赚钱,无忧社就来抢他的场子,他喜欢风宁,杜小凤就来抢风宁,魏广凌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无论如何,一定要除掉杜小凤!他心中更加深了这个概念。
杜小凤并不知道魏广凌在想什么,现在,他渐渐把视线从鬼飘堂转移到神灵会身上。
星期五,傍晚。
杜小凤、沈三情、风宁三人来到美林公园。
本来,杜小凤只想和沈三情二人来看看何永贵是怎样收徒弟的,恰巧风宁听见,硬是凑热闹要跟来,杜小凤拿她没办法,只好默许了。
沈三情倒挺高兴,有美女相伴毕竟是一件美事嘛!
傍晚,公园里还是非常热闹的,下班休息的人们纷纷从家里出来,拉上朋友或是打羽毛球或是围在一起踢毽子,小孩子穿起旱冰鞋,不时在人群缝隙中飞快穿过。
风宁环视一周,心急地问道:「美林公园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何永贵啊?」
杜小凤沉稳道:「不用着急,我们先随便走一走。」
他话刚说完,沈三情手机响起,接起一听,原来是电组探子打来的。他小声说了几句,将电话挂断,对杜小凤道:「老大,何永贵现在在湖边。」
「哦?」杜小凤一笑,道:「走,咱们瞧瞧去,看他在玩什么花样。」
公园内的湖是一座人工假湖,面积不大,水也不深,在岸边可清晰看到湖里红色鲤鱼嬉游玩耍。
此时,湖边聚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冷眼看出,大概有二百人以上。由於围观的人太多,杜小凤根本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走到近前后,他翘脚向里面观望,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个头确实矮了一点。
沈三情拍拍杜小凤肩膀,道:「老大,我在前面开路!」说着话,他双臂往人缝中一插,接着,用力向两边分开。沈三情数年苦练刀法,臂力惊人,他双手一分,面前的人们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纷纷横着踉跄出一步,有他在前面开路,杜小凤和风宁畅通无阻,顺利走到人群最前方,不过,后面已是骂声一片。杜小凤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摇头干笑,风宁见状,转回头,大声叫道:「骂什么骂,不服气你们也往前挤啊……」
没等她说完,杜小凤伸手把她小嘴摀住,因为身后不少人的眼睛已经开始喷火了。
人群中央的场地,站有五个人,四男一女,看年岁,最小的也在三十左右。五人正中的男人和其他人打扮不同,他四十岁挂零,白脸,八字胡,不大的三角眼微微眯缝着,下巴狭薄尖削,身上穿一件黄色长褂,款式和电影中茅山道士穿的道袍差不多,下面穿着西裤,黑皮鞋,如此打扮,让杜小凤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伦不类。其他三男一女各站他两边,衣着打扮和常人无异。
中年人左手那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口若悬河的对神灵会大肆夸耀,将何永贵更是吹嘘的神乎其神,并且不时鼓动周围众人入会,同时还列举出入会的种种好处,言下之意,只要加入神灵会,苦心修炼,有朝一日,必可得道飞昇,列入大罗神仙之内。
女人讲的是道,杜小凤在真悟境界内学的同样是道,不过,对她的话却嗤之以鼻。
先不说世界上有没有什么大罗神仙,但是修炼这一点,想要修成正果,何其之难,并非用心苦练就能达到的。
几千年来,修道的人那么多,真正修成正果的,也只不过是道家创始人李耳一人而已。即使杜小凤自己,在充满混元气的真悟境界中修炼,也没有信心自己能有一天达到李耳那样的程度。
如此传道,简直在愚弄百姓!杜小凤冷冷哼了一声。
女人又继续说道何永贵是什么太上老君转世,到人间来救苦救难,谁要是有大病小灾,只要何永贵一发功,病就能痊癒等等。
沈三情嗤笑,对杜小凤低声说道:「老大,如果他真有这么神的话,诺贝尔医学奖就应该年年都归他了。」
杜小凤听完脸上没什么变化,风宁却忍不住娇笑出声,银铃一样的笑声引来周围无数道目光,包括场中那五人的。
穿道袍的中年人看见风宁之后,三角眼一亮,闪过几分惊艳,很快,他又闭上眼睛,低低沉吟一声。
他身旁的女子深识他性情习惯,知道他要话要说,低声伏到近前。
中年人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几句。他说话声极微,加上周围这么多人的喧哗声,即使站在他身旁的三名青年都听不真切。不过,因修炼而六识过人、立耳倾听的杜小凤却听个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等中年人说完后,杜小凤低下头,轻声说道:「小宁,小心点,人家在打你的注意。」
「哦?」风宁和沈三情同是一愣,没等二人详问,女人向风宁走过来,目光直勾勾落在她的脸上。
风宁一挺胸脯,毫无顾忌地对上女子的目光,心中冷笑道:看你们准备玩什么花样?!
女子来到风宁近前,又在她脸上打量好一阵子,故作惊讶地说道:「看小妹妹的面相,是大福大贵之相,但印堂却隐隐有青气浮现,近期要有灾难发生啊!」
扑!风宁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到,暗暗一笑,这样的小伎俩自己见得多了!她哼笑一声,道:「我最近好的很,没灾没难!」
女人笑道:「小妹妹,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不如让何真人帮你看看相,或许能找出解救的办法!」
风宁小嘴一撇,冷道:「谢谢你的好心,我不需要!」
杜小凤在旁一笑道:「小宁,就让何真人帮你看一看吧,算算你究竟有什么灾,有什么难?」
风宁一怔,转头见杜小凤笑眯眯地向自己眨眼睛,立刻领会他的意思,语气一变,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女人欣喜,将风宁领到穿道袍中年人面前,恭恭敬敬,文绉绉地说道:「何真人,弟子看出这位小妹妹近期灾难将至,但因道行不够,烦您找出破解之法!」
穿道袍中年人微微睁开眼睛,目光在风宁脸上、身上慢慢游走。
在他的目光下,风宁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行,浑身不自在。
沈三情面容一冷,跨步想上前,杜小凤拉住他,微微摇头,道:「沉住气,静观其变!」
「看这个人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沈三情沉声道。
杜小凤细语道:「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看看他究竟能说出什么。」
好一会,穿道袍中年人总算收回目光,说道:「我叫何永贵,姑娘,你可以叫我何真人!」
风宁压不住心中的厌恶,皱眉道:「我管你叫什么,你不是相面的吗,来吧,快点相吧!」
她出言刁钻,一点不客气,何永贵身旁的三男一女脸色皆为之一变,周围群众亦有不少人小声嘀咕,责怪风宁不知好歹。
何永贵倒是不生气,淡然笑了笑,说道:「姑娘今天已经十八岁了吧!」
呀?风宁心中一动,暗道真是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年龄的?她并未答话,默默点下头。
何永贵笑道:「看姑娘面相,眉毛疏朗清秀,弯如新月,双眼黑白分明,清爽明净,眼珠黑如漆,眼白洁如玉,说明姑娘定聪慧过人;两耳坚挺,耳垂色泽红润,则主富贵长寿;鼻梁悬垂直下,鼻头圆隆完美,有如悬胆,一生定财禄双全;唇红齿白,上下唇一样丰厚,吃喝不愁。以姑娘的面相,是少见的天生富贵,机智有福之相啊!」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头头是道,又连赞带夸,快把人捧上天,任谁听了,都免不了飘飘然。
风宁也不例外,她原本不相信相面一说,认为那都是骗人钱财的伎俩,抱着看对方玩什么把戏的心理。等何永贵说完之后,她忍不住一阵欣喜,脸上漠然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趣十足,眨动大眼睛,等对方继续说下去。何永贵深懂人们的心理,见风宁脸上的变化,知道她已经上了钩。他呵呵一笑,道:「姑娘面相奇佳,本是大富大贵的吉相,但印堂发黑,隐约浮现出一股青气,如果我所算不错,不出五日,定有血光之灾啊!」
风宁一震,下意识问道:「真的吗?」
何永贵面容一正,沉声说道:「这不是儿戏,我自不会以此开玩笑。」
「切!」沈三情不屑地哼了一声,嘟囔道:「开什么玩笑,说得像真格的似的。」
第八集 第七十九章 扮鬼
杜小凤轻叹口气,说道:「三情,其实他说的并没有错!」
「啥?」沈三情双眼瞪得又大又圆,充满疑问地望向杜小凤。
「没什么奇怪的!」杜小凤笑道:「我也学过相术!正如何永贵所说,风宁是大富大贵之相,但最近印堂确实有些灰暗,恐怕会走霉运,但何永贵也只看到了表面而已!」
沈三情默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如果是别人对他这样说,定会嗤之以鼻,给他一脚,但杜小凤这么说,由不得他不信。
风宁问道:「那有没有办法将灾难避开呢?」
何永贵笑道:「当然有办法!如果姑娘加入神灵会,必然能得到神灵的庇护,灾难不侵,化险为夷,不然,不仅自己有血光……」
「阁下有些言过其词了吧?」不等他把话说完,杜小凤走上前来,悠悠说道:「看起来,你也是学过相术之人,那我倒想问问,看相的要点是什么?」
何永贵正说在兴头上,突然被杜小凤打断,老脸一沉,斜眼打量他片刻,语气不善道:「你是谁?竟然敢这样和本真人说话?」
杜小凤仰天而笑,道:「真人?阁下好大的口气啊,竟然敢大言不惭自称真人,真是可笑!看相有十观,一观仪表,二观精神,第六才观五官和六腑。如果只通过人印堂的黑与明便断言有血光之灾,你的相术简直学的一塌糊涂!」说着话,他一指风宁,道:「这位姑娘颧骨丰润,神气由内而生,精神清洁灵透,愈有神气,是化险为夷之相,即使不幸遇到灾祸,也定有贵人相助,平安无事,阁下认为呢?」
「哗——」杜小凤说完,周围围观的人一片哗然,不少人面露惊讶,兴趣十足地看着他。
何永贵亦脸色一变,偷偷打量左右众人,心中一颤,目光阴冷地注视杜小凤,气道:「小子不要不懂装懂,胎毛还没退干净就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
「哈哈!」杜小凤用笑声打断他的话,道:「何永贵,让我来为你看看相吧!」说着,他呵呵一笑,在对方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正色道:「观其一,你内生颓废之气,即使大怒也显不出威严,眼角眉梢,流露出狐假虎威之势;观其二,你精气神不稳,飘浮不定,即使站在原地,却有堪堪欲倒之势;观其三,你头扁额低,定然寿命不长;观其四,你精神浑浊,没有神采,且软而无力,正是短命之相;观其五,你三停(上停为额,中停为鼻尖,下停为颏)不均,尖削又歪斜,长短不一。虽然你天庭饱满,印堂光亮,但一生却是碌碌无为,平庸难得富贵,且寿命不长,有早亡之相,如果你还不能多行善事多积阴德,继续为非作歹,呵呵,你将害人害己,命不过四十六岁!」
杜小凤一席话,将何永贵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会青,一会紫,好像调色板一样,终於等他说完,他已怒不可言,跺脚叫道:「小子,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我今年正好四十六岁,无病无灾……」
杜小凤悲怜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如此说来,今年就是你的大限之年了!」
「我去你妈……」何永贵气得说脏话,但马上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有辱自己形象,忙改口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本真人麻烦?」
杜小凤冷笑道:「既然你敢以真人自称,我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掐指算一算呢?」
「你……」别看杜小凤年纪不大,但说出话来却又尖锐又气人。何永贵恨不得上前狠狠甩他两耳光。他身旁两名青年见他下不来台,互视一眼,不约而同走到杜小凤面前,怒道:「小子,你敢诋毁真人,不怕遭到报应吗?」
杜小凤大笑,解开自己的衣扣,道:「如果他也能算真人,那么,天下的人岂不都是神了吗?」
两名青年勃然大怒,纷纷怒吼一声,道:「小子,如果不让你当初出丑,我看你是不知道神灵会的厉害!」说着话,二人将双指立於眉心前,念咒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让胆敢诋毁神灵的小儿当众脱衣!脱!」话音未落,两人双手一抖,一团白雾向杜小凤迎面飞来。
杜小凤冷笑一声,道:「要脱衣服,你们就自己去脱好了!」他边说边抓住自己衣襟的一角,等白雾飞到自己面前时,猛然将衣襟往上一拉,挡在自己面前,接着,顺势一抖,将白雾又全都震了回去,喝道:「换给你们!」
两名青年没想到他能挡住自己发出的白雾,更没想到他还能将白雾反震回来。
二人惊叫,再想闪躲,依然来不及。两名青年被白雾罩了个正着,站在原地,面色大变,停顿两秒钟,二人同时大叫一声,又蹦又跳地拉扯自己的衣服。
何永贵见状,知道自己今天是别想找回颜面了,向另外一男一女甩甩头,示意将那两名正和自己衣服『作战』的青年弄走。
那一男一女会意,急忙扶起衣服已脱掉大半的两名青年,分开人群,灰头土脸的快速走开了。
何永贵老脸煞白,近乎於吼叫地问道:「小子,你究竟是谁?敢不敢留下个名子?」
杜小凤道:「装神扮鬼,愚弄百姓,还敢叫嚣?!你听清楚了,也要记仔细了,我的名字叫杜小凤,如果你还假借神灵之名坑害别人,诈取钱财,那么,这个名字将会像噩梦一样,围绕在你身边!」
杜小凤?无忧社的老大杜小凤?!何永贵倒吸一口气冷气。他用邪门歪道制造出一批对他忠心耿耿又不怕打的信徒,即使与鬼飘堂发生那么多次争斗,自己也没吃过一次亏,结果惹上无忧社之后,自己的信徒们大败而归,还被人家道破其中的秘密,使得原本忠於他的信徒们纷纷产生质疑,他正想找机会给杜小凤一个教训,没想到他却先找上自己了!何永贵咬咬牙,狠声道:「杜小凤,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这笔帐,再加上以前的,我会慢慢的找你清算!」
「呵呵!」杜小凤点头道:「何永贵,我等你!」
何永贵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急急忙忙走了。
他是走了,但人们没有散,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杜小凤把何永贵给赢了。
在人们心目中,何永贵是转世的神灵,至少是得道的高人,杜小凤赢了他,说明他的道行比何永贵还深。
人们开始将杜小凤围拢住,像看到什么新鲜物一样打量他,更有人直接从人群中挤出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小真人,你也帮我看看相吧!」
「你看看我去哪个方向做生意能赚钱?」
「昨天我的手机丢了,小真人能不能帮我算不算丢在哪里了?」
「…………………………」
刚开始,还只是一个人让杜小凤帮忙看相,可他一开口,其他人一拥而上,又是要算命,又是要寻物,吵得杜小凤头大如斗。
沈三情拉着风宁退出混乱的人群,清闲地站在人群之外,然后悠哉悠哉的抽起烟。
风宁白了他一眼,道:「你看小凤都快被人海淹没了,你倒好,在这吸烟舒服呢!」
沈三情和风宁之间很熟悉。他在福云来夜总会负责看场子,而她在那里唱歌,两人平时经常见面,所以说起话来也很随便,没有那么对客气。
沈三情吐出一口青烟,耸肩道:「这些人,把那个何永贵视为神人,现在小凤出现了,而且比何永贵更加厉害,人们心甘情愿地将信服的目标转移到他身上,这可是削弱神灵会的一件好事啊!」
风宁从人群缝隙中看到杜小凤强颜欢笑、微微泛白的脸,叹息道:「我只是觉得小凤很可怜啊……」
沈三情弹飞指间香烟,扶了扶衣服,抖抖胳膊,又踢了踢腿,问道:「你想我把老大解救出来?」
风宁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问道:「你能吗?」
沈三情一笑,道:「试试就知道了!」说罢,他向人群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断喝一声。
这一嗓子,他是蓄势而发的,声音之大,把他身后的风宁都吓得一哆嗦,耳朵嗡嗡直响。
这一断喝果然见效,混乱的人群安静下来,人人纷纷好奇不解向他望过来。
沈三情哈哈而笑,也不说话,晃动身形挤进人群中,嘴里念叨道:「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他身强体壮,臂力惊人,被他推一下,好几人都站立不稳,连连向两旁踉跄。三下五除二,他便来到杜小凤身旁,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子,笑道:「老大,我们该走了!」说完,他又像坦克一样,从人群中硬生生将杜小凤拉出来,看了一眼傻站在一旁的风宁,叫道:「风宁,还等什么,跑吧!」说完,他顾不上那么多,拉着杜小凤向公园外跑去。
风宁如梦方醒,惊叫一声,甩开两条窍细修长的玉腿,急匆匆跟了上去。
好一会,人们才明白过来,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小真人被人抢跑了……」
「哗——」人群瞬时间炸开了锅,紧随杜小凤、风宁、沈三情之后,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沈三情边跑边回头张望,下意识的加快步伐,苦笑道:「老大,风宁,我们得快点,后面那阵势太吓人了……」
三人在前跑,后面黑压压的人群在追……这让杜小凤想到某部电影中的情节。
当三人终於甩开人群,一路跑回福运来夜总会之后,皆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杜小凤心有余悸道:「想不到开发区人如此宠信算命!」
风宁好奇地问道:「小凤,你真的会看相吗?」
杜小凤轻描淡写道:「学过一些皮毛而已。」
风宁将小脸凑近他,顽皮地眨动大眼睛,道:「那你帮我看看?我真的有灾难吗?」
她靠得太近,吐气如兰,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杜小凤脸上,让他心乱如麻,赶快向后退了退,道:「不要听信何永贵的话,我不是已经说了嘛,你即使遇到灾难,也会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的!」
「真的吗?」风宁表情落寞道:「我有些担心,怕……怕何永贵的话是真的……」
杜小凤拍拍她香肩,笑道:「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看错!」
沈三情见风宁有些伤感,插开话题,问道:「老大,刚才神灵会那两个人扔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人一粘身就要脱衣服呢?」
「对啊!」听他这么一说,风宁也想起那两人撕扯自己衣服时的情景,大感不解地问道:「不会真是有什么法术吧?」
杜小凤微微一笑,伸出手,道:「你们看看!」
风宁和沈三情低头一瞧,只见杜小凤略长的小指甲扣着一小撮白色又有些透明的粉面,二人同声问道:「这是什么?」
杜小凤道:「玻璃粉!」
「啊?玻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