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真一怔,谨慎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把我们之间的争斗向后拖延?」
杜小凤笑道:「是的。」
风真不确定地又问道:「你不会再用那些录音带压我?」
杜小凤回答的干脆,道:「不会!」
风真顿了好一会,疑问道:「就这么简单?」
杜小凤仰面大笑道:「没错,就这么简单。」
「好!」风真点头道:「杜小凤,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我可以给你时间,多长时间,由你来定,不过,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的承诺。」
杜小凤道:「风兄何时见我食言过?!既然说出去的话,我就一定会作到。」
风真嘘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冷笑两声,把电话挂断。
杜小凤去趟福运来夜总会,找到刘剑冰和庞伟,对两人说道:「今天晚上,不用安排过多的兄弟进行提防,风堂的人不会再来找麻烦。」
刘剑冰和庞伟听完这话都傻了,好半晌,后者问道:「老大,你怎么知道风真不会派人来偷袭?」
杜小凤信心十足地说道:「因为他不敢。」
庞伟更加茫然,看着杜小凤,等他进一步解释。杜小凤把邀请风宁吃饭,间接让她向风真传话,以及后来两人在电话中的谈话简单说了一遍,最后,他笑吟吟道:「风真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些录音带对他的危害有多大,如果他还会派人来,那他就不是风真了。」
录音带的事,庞伟都快忘了,经杜小凤这么一提,猛然想起来,拍拍脑袋,说道:「对啊!有这些录音带在手,我们根本不用怕风真嘛!」说着,他又想起什么,忙问道:「老大,为什么不用这些录音带威胁风真解散风堂呢?那样,对我们的好处更大,何必向后拖,给他留下机会?」
关於这一点,杜小凤也想过,但考虑一番后,又觉得不妥。
他说道:「风堂是风真一手创建的,对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如果能逼他解散风堂,那固然最好,但是我怕逼的太狠,风真狗急跳墙,和我们拼起命来,最后警察即使能把他绳之於法,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太小,得不偿失。还不如先争取一段时间,把神灵会解决,再聚集全部精力对付风真,这样更稳妥,更容易控制。」
「哦!」刘剑冰与庞伟纷纷点头,风真这人性如烈火,脾气暴躁,若逼他解散风堂,他没准真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即使被警察抓住了,但己方还不知道要损伤多少兄弟,多少场子被破坏呢!对付这种人,慢慢用计蚕食是最好的办法。
如杜小凤所说,晚间,无忧社看管的各个场子风平浪静,风堂的人果然未再来找麻烦。看来,风真对那些录音带,确实有些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暂时解决了风真的问题,可杜小凤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他明白,真正能对他构成大威胁的,是神灵会。
在何永贵的卧室里安装摄像头之后,才发现他平时很少在道观里过夜,一连数天都是夜不归宿,看不到人影,更别说抓他的把柄了。不过,几天来也不能说毫无收获,在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监视中,沈三情发现他卧室里还有一处十分隐秘藏放东西的地方。床头处的地板原来是可以活动的,把地板拿开,下面存放了一个小本子,里面记载的是什么东西,看不清楚,而这个小本子,何永贵也只动过一次,在上面记录了一些东西。沈三情机敏地把这一段录制下来,等杜小凤来时,让他过目。杜小凤看过,同样觉得莫名其妙,按理说,重要的东西,他都已经放在保险柜里,而这个小本子却藏於别处,显然,是对他更为宝贵的。
还有什么东西对於何永贵来说能比钱财更重要呢?杜小凤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惊道:难道是帐本?!
他说出心里的猜疑,沈三情等人也觉得有道理。於翔提议,等晚上再潜入何永贵的卧室里,看看那本子上究竟记了些什么内容。
杜小凤认为不妥,怕打草惊蛇,让他们继续监视,不要有所动作。
又过数天,终於被杜小凤抓到了机会。
早上,他刚刚起床,衣服还没穿,就接到沈三情打来的电话。
杜小凤心中一动,他这么早打电话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接通后,沈三情迫不及待地说道:「老大,何永贵的坏事终於被我们录下来了。」
「哦?」杜小凤精神一振,问道:「怎么回事?」
沈三情笑道:「昨天晚上,何永贵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在床上好一阵翻云覆雨,十分精彩啊!」
杜小凤边穿衣服边问道:「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吗?」
沈三情沉默一会,摇首道:「这个……还不清楚。」他心思周密,很快领悟杜小凤的意思,又问道:「老大担心,这个女人的身份会是妓女?」
杜小凤并不否认,只是淡然道:「若是那样,即使录下来,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沈三情道:「老大,我感觉不像!那个女人自始自终都是昏迷不醒,似乎中了迷药,如果她是妓女,何永贵根本没必要迷昏她。」
杜小凤点点头,沈三情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说道:「话是这样说,但还要小心一点,三情,那个女人还在何永贵的卧室里吗?」
沈三情道:「是,老大,她还在床上,好像还没醒过来。」
这个何永贵,好大的胆子!杜小凤虎目眯缝着,说道:「三情,等女人离开道观,你找人……算了,你亲自去跟踪她,查明她的身份,看她究竟是什么人。」
「嗯!」沈三情答应一声,挂断电话。
等杜小凤急匆匆赶到道观附近他们租下来的民宅时,已是四十分钟之后,沈三情没在,房间里只有於翔和高晓风二人。
两人起身打过招呼,於翔道:「三情去跟踪那个女人了。」
杜小凤问道:「她醒了?」
於翔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被何永贵穿上衣服,背出卧室,三情害怕错过,先到道观附近等着去了。」
「好!」杜小凤暗赞沈三情心细,点点头,说道:「把昨晚录制的录像调出来,让我看看。」
高晓风拿起遥控器,熟练起调出录像。电视画面一变,何永贵出现在屏幕中,当然,他不是一个人,还搀扶一个女人近来。
画面很清晰,女人的样子看的也十分清楚。她大概有二十七八岁,短发,姿色一般,但身材却丰满成熟,惹人遐想。
很快,何永贵把女人放到床上,回身将卧室门关好,然后,脸上带着诡笑,边走向软床边脱自己的衣服。
时间不长,他已脱的一丝不挂,伏下身来,在那女人身上抚摩一会,乱吻一通,又开始脱她的衣服。何永贵动作熟练,显然是个中老手,转瞬,女人像一只雪白的羔羊,赤裸裸的躺在床上,隐私之处,一览无遗。
等何永贵把女人扒光之后,色眼眯缝着,目光扫来扫去,伸出手来,在女人身上又揉又捏,好一会,等他撮弄够了,才像饿狼扑羊一般,压了上去……
看到这,杜小凤和於翔的脸都红了,高晓风倒是泰然处之,笑呵呵地看着。杜小凤已了解大致的过程,对高晓风道:「好了,关了吧!」
高晓风关掉录像,呵呵一笑,道:「后面也就没有什么,关键的地方才三分钟。」说完,他又小声补充一句:「这家伙真快……」
杜小凤道:「把这段录像保存下来,它对我们很重要。」
高晓风道:「老大,我明白!」
上午十点多,沈三情才算赶回来。进了屋内,二话没说,先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抆抆嘴巴,长出一口气。
杜小凤看了看他,问道:「三情,都查清楚了吗?」
沈三情道:「查清楚了!老大,那个女人应该不是妓女,她从道观里出来,我就一直跟着她,看着她回家以后,我又向附近的居民打听了一下,这个女人姓刘,还没有结婚,但有男朋友,工作很稳定,不过却很相信算命一说。」
杜小凤敲敲额头,沉默一会,道:「最主要得弄清楚,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出於自愿的。」
沈三情道:「我觉得她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
杜小凤眉毛一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沈三情挠挠头发,说道:「她从道观出来的时候,何永贵也送出来了,我距离较远,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是从讲话的态度上看,并没有那种情人之间的亲密感,两人都很客气,何永贵自然是装出来的,但看得出来那个女人不是,而且对何永贵十分尊敬,所以,我想她应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很好!」杜小凤满意地点下头,打个指响,对高晓风道:「晓风,把录像刻出来,马上去!下午,我要找孟局长喝茶!」
「是!」高晓风不敢耽搁,取出录像带,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何永贵,这回,我看你怎么解释!」杜小凤握了握拳头,幽幽自语。
下午,杜小凤给孟卫星打个电话,说他要过去一趟,但未说是什么事。孟卫星也没在意,正好下午也不忙,随口答应了。
两人关系亲近,没有过多的客套和寒暄,见面后,孟卫星简单地问了问他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很忙。
杜小凤随意应付两句,便把话切入正题,说道:「孟叔最近去调查神灵会了吗?」他明知道孟卫星没有那个时间,却偏偏故意这样问。
孟卫星先是一愣,道:「好端端的,我调查他们干什么?」
杜小凤道:「神灵会是好端端的,何永贵的日子过的也舒服,可是,那些被他们欺骗的人,可未必还是好端端的。」
孟卫星多聪明,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听出他话中有话,微微皱眉,问道:「小凤,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杜小凤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碟片,交给孟卫星,道:「孟叔,等你看完这个之后,你就明白了。」
孟卫星接过,翻来覆去看了一会,疑问道:「这是什么?」
杜小凤道:「孟叔先看看。」
孟卫星狐疑地瞄了他一眼,回到椅子上,将碟片放进电脑光驱中,随意点开播放。
刚开始,孟卫星的兴趣还不大,可越往后看,面色越凝重,到最后,表情冰冷的如同冰块。他关掉播放器,抬头看向杜小凤。
杜小凤解释道:「里面的男主角,就是以真人自居的何永贵,而那个被他糟蹋的女人,是被其哄骗迷晕的信徒,录像中的地点,是在通天观何永贵的卧室里。现在,孟叔明白我刚才那些话的意思了吧!」
孟卫星头痛的揉揉太阳穴,问道:「那段录像,你是怎么弄到的?」
杜小凤道:「孟叔,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录像中的女人,只是被何永贵伤害过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希望孟叔能早点将他法办,不然,还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妇女被其摧残呢!」
「恩……」孟卫星沉吟道:「事情还得调查清楚,这段录像先放在我这,等找到里面的女人,查问清楚之后,再处理何永贵。」
杜小凤道:「那个女人的地址我知道。」
孟卫星迷惑道:「你知道?」
杜小凤点头道:「我找人跟踪过她。」说着,他交给孟卫星一张纸条,上面是沈三情记录的地址。
孟卫星接过一看,喜道:「这样就好办了!」边说边拿起电话,让手下人着手去调查,并叽里咕噜的小声叮嘱一番。打完电话之后,孟卫星注视着杜小凤好一会,说道:「小凤,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这碟片绝不会是你在大街上拣的吧!」
「呵呵!」杜小凤淡然地笑了笑,说道:「何永贵并没有真才实学,却以自封真人,利用种种骗术,愚弄百姓,一开始,我就怀疑他心术不正。后来有一次,他企图伤害一名被他迷昏的妇女时,让我偶然遇到,我把他制服之后,将那女人救了出来,但是缺少真凭实据,也无法告他……」他的话虽然都是真的,却把自己抢夺何永贵钱财的事情隐瞒未说,然后,又把自己如何第二次潜伏进其卧室中,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事一一讲出。
孟卫星听完,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低垂着头,在办公室里来回度步,猛然,停住身形,怒道:「何永贵,此人实在可恶,简直就是一个毒虫!接着传道的名义,竟然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说着,他长长吸了口气,道:「小凤,这事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的。我不会冤枉好人,同样,我也不会放过一个坏蛋!」
杜小凤点点头,道:「孟叔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孟卫星坐回到椅子上,拿起碟片,小心的装进塑料盒中,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小凤,你私自潜入道观,还有,在何永贵卧室中安装摄像头,这都是违法的,你毕竟不是公安人员,没有权利这样做,即便是警察,这样做也需得到上级的批准,你知道吗!?」
杜小凤苦笑道:「我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合法律程序,但是,不这样做,又怎么能找到何永贵的罪证呢?」
孟卫星叹了口气,淡然一笑道:「小凤,我不是在怪你,而是认为你这样做太危险,一旦发现意外,人家可以把责任推的一干二静……」
杜小凤能领会孟卫星的好意,心中淌过一股暖流,说道:「孟叔,以后我会小心的!对了,孟叔要捉拿何永贵时,一定要多加注意!」
孟卫星一怔,疑问道:「这人很厉害?或者很狡猾?」
杜小凤道:「何永贵倒不厉害,但是他身边有一个极度危险的人,名叫葛朝辉。」
「葛朝辉?」孟卫星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输入电脑中查询,并未发现此人有犯罪的记录。他喃喃道:「这个叫葛朝辉的人并没有案底啊……」
杜小凤道:「他不是普通人,而是江湖人士,在电脑上,应该查不到他的档案。」
孟卫星『哦』了一声,问道:「这人有什么可怕的?」
杜小凤现在象起葛朝辉在亚晴身上下的蛊毒仍心有余悸,摇头说道:「葛朝辉一身工夫,十分厉害,普通人根本应付不了,而且,他还有一种致命的武器,蛊毒。蛊毒施放时异常诡秘,无形无色,不易察觉,也许在和对方说话中不知不觉就会中蛊。一旦中了蛊毒,那可是致命的,即使送到医院,以现代的医术也无法医救。」
「啊?」孟卫星大吃一惊,脱口道:「这人这么厉害。」
杜小凤道:「所以说,孟叔要加十二分的小心。」
孟卫星大摇其头,拉住杜小凤的手,说道:「在逮捕何永贵的时候,小凤你要务必陪我一起去,只有你这个神医在场,我才能放心。」看到杜小凤眼中的笑意,孟卫星老脸一红,忙又解释道:「即使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我也要考虑到手下那些同事们的生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人家家属解释啊!」
杜小凤明白孟卫星的苦衷,正如他所说,他手下人真发生什么意外,确实愧对人家的家属,再者说,那对他的仕途或多或少也有影响。其实,杜小凤来时就已经估计到孟卫星有可能邀请自己协助,关於这一点他并没有异议,甚至很希望自己能加入。让那些不会任何功夫的警察去逮捕何永贵,他还真放心不下呢!万一让何永贵跑了,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抓住他,谈何容易。
他笑道:「孟叔放心吧,我会跟你一起去的,而且还会让无忧社里的兄弟协助你办事。」
孟卫星听后,大感放心,感激地拍拍杜小凤肩膀,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这次又要麻烦小凤你了。」
杜小凤笑眯眯道:「都是自己人,孟叔何必和我客气,太见外了。」
傍晚,出去调查的办案人员回来,刚想汇报结果,见杜小凤还在办公室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孟卫星明白手下人的顾忌,扬头道:「尽管说吧,小凤不是外人!」
那名警察听后,这才放心的把调查的结果讲出来。那女人名叫刘玉娟,二十九岁,在一家韩国的外企上班。昨天晚上,她确实是在通天观过的夜,按她所说,她一直在道观的大堂里听何真人讲道,后来,可能太疲倦,就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天色业已大亮,对此,她还甚感过意不去,一再向何永贵解释,道歉。何真人也没有怪她,等她离开时,还亲自送她出了道观,希望她下次再来听他传道。讲述到最后,她还没忘补充一句:「何真人是个大好人啊!」
那警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接到的命令只是去调查这个女人昨晚的去向。等他话语平淡地汇报完后,孟卫星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如果不是有录像为证,他也不会相信这位何真人是个衣冠禽兽。他点着一根烟,摆摆手,示意警察出去,然后,对杜小凤道:「这个何永贵,实在狡猾的很,做的天衣无缝,如果没有小凤你提供的录像,真不知道这人会隐藏到什么时候!」
杜小凤淡淡的一笑,问道:「孟叔,现在,可以把何永贵绳之以法了吧?」
「嗯!」孟卫星深深吸了口烟,道:「我会派便衣跟踪何永贵的行踪,随时准备动手!」
「那再好不过了!」杜小凤暗中松了口气,总算,要把何永贵这个祸害解决掉了,心中有股莫名的激动。
因为何永贵不经常在道观过夜,杜小凤建议孟卫星等他出去时再动手。毕竟,通天观是何永贵的地盘,手下较多,而且又熟悉地形,逃跑的几率很大,再加上有葛朝辉这样的高手在场,逮捕何永贵更加难上加难。
孟卫星觉得杜小凤的建议不错,予以采纳。
可一连几天跟踪何永贵的行踪才发现,他晚上常常穿得西装革履去市内娱乐场所鬼混,而且那个像瘦猴似的葛朝辉一直不离他左右,可以说两人一天到晚根本没有分开的时候,想分别逮捕两人,基本没有可能。
孟卫星又找来杜小凤一商议,最后,决定在其回道观的路上下手。孟卫星毕竟是开发区的警局局长,到市内抓人有越界的嫌疑,而通天观又太大,既不好包围,周围的树木也多,不容易抓住目标,只有在路上,勉强算是最佳时机,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的。
孟卫星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何永贵,杜小凤那边也没闲着,不时与无忧社的骨干们商讨。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开发区虽然还是一片平静,但暗中却激流汹涌,随时有掀起惊涛骇浪的可能,而处於漩涡中心的何永贵对此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