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几条巷子,进了家叫做得月楼的酒楼。
四米多高的金楠木大门,里面宾客如云。
得月楼,大商号,易国大小坊市都有分店,灵酒灵食堪称一绝。
名义上是酒楼,实际上什么事都做,帮忙采买、发布任务、出售各种情报等等,据说暗地里还会参与修仙家族宗门之间的争斗,做些暗杀劝诱之类的勾当。
“王道友来了啊,里面坐。”
一米高的黑沉木柜台后面,胖掌柜热情的打招呼,五官笑成一团。
“我就不进去了。”
王舒走到柜台前,慢慢的排出两颗灵石,“麻烦余掌柜,照旧。”
余掌柜从袖子里摸出只玉瓶,小心的倒了杯酒。
那酒色泽金黄,灵气在上面聚成了气团。
酒高出杯口几分却没有流出去,而是高高的鼓起来。
王舒一饮而尽,浑身生出暖意,赞道:“还得是得月楼的琥珀酒,养人。”
“那当然,压根不赚钱,要不是王道友是体面人,我都舍不得拿出来,”掌柜笑着收起酒杯,顺手把灵石卷进了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破障丹还没有消息,最近坊市没人卖这类东西,我再帮你留意留意。”
“劳烦掌柜了。”
王舒点头,看不出有多少失望。
掌柜顿了顿,叹道:“我还是要劝道友一句,用破障丹不合适,虽说有人用破障丹晋升过,但破障丹到底是猛药毒丹,修士用了会损害根本,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用。”
王舒哑然,摘下逍遥巾:“掌柜,我这算不算是万不得已?”
束成发髻的头发比雪山还白,见不到一点黑。
“也罢。”
看了一眼,掌柜都忍不住摇头,“道友你都喝了快四年灵酒,怎么就没点变化呢?我后来给你的灵酒真的一点水都没掺,多少总能补点气血啊。”
“我就这命。”
王舒自嘲的笑笑,戴起头巾,告辞去了。
掌柜努努嘴,一个机灵的小二连忙跟出去。
过了小半时辰,小二得得得的跑回来,报道:“和上几次一样,王舒去了三家店,买了五种制符材料,一共花了四十三颗灵石,又用十颗灵石买了一大袋灵米,然后出了内城。”
掌柜思虑两息,挥手:“去做事罢。”
小二壮着胆子问道:“掌柜的,你总是盯着他做什么啊?我看他不像有前途的样子,不值得我们关注,炼气三层还先衰,坊市里比他强的散修可太多了。”
“伱在教我做事?”
掌柜先是斥了声,随后眯起眼睛,缓缓说道:
“那两种一阶符,是容易做,但坊市没几个低阶修士做得比他好,他有真本事;”
“那些符他自己卖能多赚十颗灵石,他选择卖给同行,看似亏了,但省了时间,避免了同行间的冲突,还把同行跟他绑到一起,甚至同行没有他的符就没法做生意,等他画了新符,立刻就能打开销路……为人不贪不吝有远见,在散修里非常难得;”
“他先衰命短,急於自救,说明有弱点可利用,此等散修,我们现在多照应着点,将来能用上,用到的时候他能尽心卖命。”
小二恍然大悟一般连连点头, 奉承道:“还是掌柜看人老道,我还得跟掌柜多学学。”
“滚蛋去。”
王舒从东门出了坊市内城。
海风迎面刮来,夹杂着汗味、腥臭味、还有腐烂的咸鱼味,感觉十分酸爽。
坊市墙外的石屋群,脏乱破旧,灵气稀薄,也没有大阵护佑,比不得坊市内,但好处就是便宜,住一个月只要两颗下品灵石,散修辛劳一天后,也能有个安生地方休息,不至於被妖兽等等侵扰。
一路穿过泥泞的小路,王舒回到自己的石屋。
看到门前的示警阵法还在,他慢慢打开门。
坊市外有管事,有守卫巡逻,安全有一定保证,但命是自己的,能谨慎就谨慎些。
两间屋,外面那间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布置着两种阵法,炼气前期修士很难通过。
里屋陈设简单,一张石桌一张石床,其他都是制符材料。
妖兽的血气还有草木的气息夹杂在一起,散发出古怪的味道。
王舒放下东西,走到布满划痕的石桌前。
“快五年了,如果还找不到破障丹,是不是要换个法子?”
一面画符,一面想着心思。
一刻多锺,符籙成形,还未干透的纸面上散出淡淡的墨臭。
不是火鸟符,也不是敛气符。
他在白云宗学会了七种符,暂时在坊市只卖最简单的两种。
王舒取过一块条石,小心将它压好。
“该修炼了。”
他摆好姿势,自嘲的笑了笑,“不能增加修为的修炼,可真是无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