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初恋if线
岑蓁这时才发现,放在包里的试镜表被男人握在了手里。
那上面有她的姓名电话和学校住址,岑蓁不知他什么时候拿走的,又看到了多少。
但岑蓁更不明白,一个不认识的,今晚在包厢也没见过的人,为什么会给自己开这间房睡觉。
最近宣教的新闻太多,岑蓁脑中猛地冒出可怕念头,心想喝醉的自己该不会被人盯上,要拐去金三角搞诈骗吧?
可岑蓁再次打量面前的男人,又觉得他不像那些穷凶极恶的骗子,要真是的话,哪还用在这等自己睡醒?早丢车里连夜运走了。
岑蓁脑子里一分钟内过了八百个剧情,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叫孟梵川的男人,应该暂时没有恶意。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岑蓁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资料,努力冷静地问。
她这几分钟里的警惕、猜疑、放松都落在孟梵川眼里,的确是个演技不错的演员,所有情绪到最后汇聚成故作镇定的平静。
和有些清冷的外表不太一样,性格好像还挺可爱。
孟梵川轻笑一声,“我的房间,我不在这,在哪?”
岑蓁愣了愣,发现自己醉到失去逻辑,重新提问,“我的意思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孟梵川也不跟她卖关子,直接回:“我让人带你上来的。”
“……”
好在岑蓁还不至於醉到忘记一切,她停顿几秒,再次凝神打量面前的人,终於反应过来什么,“你是刚刚在洗手台给我纸巾那个人?”
“还行。”孟梵川点点头,“还没忘了洗手台。”
岑蓁面露几分尴尬,原来防备半天的人是刚刚帮了自己的人,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对不起。”
但微顿,还是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帮我?”
好问题。
为什么要帮她,过去等着的这两个小时里孟梵川也问过自己。
不仅帮了,还在这等着。
他想等什么?
脑中冒出那四个字时孟梵川是不太相信的,他自认是一个非常理智清醒的人,不信有一见锺情这种事,也认为所谓的一见锺情都是见色起意。
可孟梵川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出国读书那些年,可爱的淑女的性感的风情的他见得太多,但从没有哪个像今晚和这个女孩对视的瞬间——
他自己都无法说清那是怎样的感觉,没有任何理由,鬼使神差,莫名其妙,因为人海中一个身影,因为她回头那淡淡的嫣然一笑,身体会发出强烈的感应。
仿佛有个声音在说:就是她。
但孟梵川不能这样告诉岑蓁,过於离谱,也许会吓跑她。
“正常人看到一个醉酒的女生都不会不管。”他非常绅士地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
这果然让岑蓁对他又松了一分警惕,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
夜里的房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岑蓁说出这句感谢后,再次因为孤男寡女的环境而局促起来。
她把试镜资料放到包里,微顿,“我该走了。”
“现在?孟梵川看了看手表,“可是才四点不到,你们学校开门了吗。”
岑蓁当然知道这会儿还进不去学校,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住在校外的同学,她打算出去给自己单独开个房间,可孟梵川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稍扬下巴说:“就在这住。”
“不用。”岑蓁摆手,“我已经很打扰你。”
“我有别的地方休息。”孟梵川知道岑蓁的防备心,但这也能理解,没有哪个女孩敢让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他既已知道了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让她不安。
於是孟梵川主动捞起外套往外走,只是快出门时停下,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岑蓁,“要你喝酒的那人是谁?”
孟梵川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名字。
虽然不知道孟梵川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岑蓁顿了顿,还是尴尬地告诉他:“沈泽生,一个投资人,朋友说他资源很多,所以……”
哦,沈泽生。
孟梵川记起了这个名字,上次在朋友酒局上见过一面,左拥右抱,很是倡狂。
孟梵川大概知道岑蓁在隔壁包厢经历了什么,他虽然不混娱乐圈,但所有的圈子都是差不多的,太多高高在上的男人锺爱玩权色游戏,想要像岑蓁这样的漂亮女人俯首,想要她们成为逗一下就会对他们卖笑的宠物。
孟梵川忽然庆幸晚上接了那通电话,如果他没出去,没遇到岑蓁,现在她会躺在哪个房间?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想那些不堪的画面,总归一切都没发生,她是安全的。
孟梵川最后没说什么,叮嘱一句早睡后离开。
年轻男人消失在酒店套房,门关上,剩岑蓁独自站在地毯上。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内心反复纠结后,选择留了下来。
已经淩晨四点了,再过不久天就要亮,她这会儿的确没有再出去的必要。
岑蓁沉默又茫然地重回床上坐下,细细看出去,才发现房间很豪华,应该是总套级别的。
忽地想起孟梵川说这是他的房间,鬼使神差的,岑蓁起身拉开衣柜——
果然,里面挂着整排男士的衬衣外套。
属於男性的气息味道突然陌生又强烈地从这一排衣服中扑面而来,岑蓁的脸微妙发热,低头拉上了门。
深吸了口气,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第一次住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离奇的是,在此之前,他们从不相识。
今晚发生的一切几乎可以用“惊心动魄、峰回路转”来形容,她误入险境,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从天而降,救她於水火。
还是一个很帅的年轻男人。
岑蓁承认孟梵川有着极好看的一张脸,那张脸甚至完全长在自己的审美上,让她这样一个警惕的人,竟然也会被“眼缘”折服,忽略了危险的可能,大胆在属於他的房间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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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8点回到学校(),前一晚带岑蓁去赴酒局的同学郭蕊打来电话问:“你后来怎么走了?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我喝不了酒。”岑蓁说,“那个沈总一直灌我,我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郭蕊大二就出去接戏,虽然还没火,但人已经透着和年龄不符的老练和世故,她甚至觉得岑蓁错过了好机会,埋怨她:“我想跟沈总喝都喝不上,他主动找你,你就随便陪他几杯,后面资源肯定源源不断啊,你知道他一年投资多少戏吗?”
郭蕊叹一口气,“宝,在这个圈子混不要太清高了,我一开始也清高,觉得那帮臭男人不要脸,但后面才发现,清高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适当放低姿态逢场作戏,挣钱才是我们的目标。”
岑蓁明白郭蕊的意思,只是——
人各有志,三观也各有不同,她虽然想拍戏,但一定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挂掉郭蕊的电话,岑蓁躺到床上打算补一觉,可闭上眼睛又睡不着。
脑子里会自动浮现那个身影,反反复复,是他在沙发上抬眸望过来的样子,是他轻勾唇角说“现在认识了”的样子。
不怪岑蓁记忆深刻。
他们经历的这一晚像极了莎士比亚笔下的男女主角,有种戏剧性的浪漫,明明只是短暂的邂逅,却像一场威士卡味的梦,浓烈又难忘。
岑蓁睡不着,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内容,但辗转反侧到最后想的竟然是——
她和那个男人还会再见吗?
早上离开的时候本想问一问前台他的联系方式,可后来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些后悔。
或许,应该问一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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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后的两天,岑蓁重新给自己做了更详细的试镜资料,她不是那种唯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的小白花,郭蕊的话有她的道理,岑蓁很明白。
但她也相信,总会有人是纯粹地热爱这份事业,总会有人与她志同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