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桐眉头一皱,一脸惊疑不定的样子。
胡子大笑道:
“好,度小月就是度小月,为了父亲,愿接受任何条件,仅这份豪情和勇气,就令人佩服……”
度小月冷森的道:
“你是要右手还是左手?”
他真干脆,双手同时往外伸去,那种慷慨就义的神情和勇气真令人感动,铁布衣目中渗出了泪水,他望着度小月,近乎哀求的道:
“且慢,门主。”
度小月朗朗大笑道:
“早也是砍,晚也是砍,不如痛快的让他们砍吧。”
铁布衣含着眼泪,道:
“门主,我担心他们不讲信用……”
度小月一怔道:
“这话怎么讲?”
铁布衣一抹目中泪水,道:
“他们如果砍了门主一手一脚后,犹无法满足那残酷卑劣的心怀,请问门主,你已是残臂断肢,又如何和这群豺狼周旋,那时候,他们不但不放老太爷,只怕大伙都要死在这里,此刻此时如果门主竭力一拼,至少咱们还能捞个本,门主,你要慎思呀……”
一番话,说的度小月混身冷汗,铁布衣说的不错呀,如果胡子是个食言背信之人,他出尔反尔的改变了主意,那自己断手残足,又能奈他如何……
度小月瞪着胡子,道:
“胡子,你听见没有……”
胡子冷冷地道:
“听见了。”
度小月恨声道:
“既然听到了,你又有何交待……”
胡子很有把握的道:
“度小月,不管铁布衣怎么说,你已没有选择,而必须做适当的冒险,因为你没有机会了。”
度小月冷冷地道:
“如果我不顾任何事,舍命一拼,那结果会怎样?”
胡子想了想道:
“那会很惨,我承认又会死很多兄弟,不过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因为令尊将是第一个死的人……”
度小月语结了,他拿父亲的命来要挟他,他那无限的壮志的豪情,顿时全数幻灭了,他叹了口气道:
“罢了,既要杀我,又有谁能救我……”
他伸出右臂,任他们砍吧,他知道胡子一定要砍他的右手,因为右手是剑者的灵魂,失了右手,他再也无法用剑了,再也不能争强斗胜了。
胡子嘿嘿地道:
“谁来动手?”
洪天霸得意的道:
“由我来。”
胡桐却上前一步,道:
“瓢把子,这件事由我来执行。”
胡子摇摇头,道:
“胡桐,还是由老洪来吧,他有一肚子的怨气,总要让他发泄发泄,不然,他会埋怨我偏心呢……”
胡桐眉头一皱,默默的退了下去,但,他的手却已握住了剑柄,握的很紧,彷佛相当紧一样,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特别紧张,只知道他与平常不太一样。
铁布衣哭道:
“门主,我们一块死……”
云盖天扯出了剑,大叫道:
“谁敢动手,我就先杀谁!”
两个忠胆义肝的血性汉子,都暗中做了决定,他们已不计生死的要拚命了,他们已决定要先砍杀那个动手的人,不论是谁!
度小月沉声道:
“云兄,不要这样!”
云盖天目中淌泪道:
“为什么?度兄,为什么?”
度小月长叹道:
“你们不能陷我於不义,我愿这样做,是要救我的父亲,我的爹,假如,你们干开了,而难保我爹的命,云兄,老铁,你们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
说的真切,说的实话,云盖天傻了,他气的将手中之剑往地上一扔,泣骂道:
“妈的,我恨不能自己撞死……”
洪天霸已拔出了刀,那是一柄巨大的虎头刀,沉甸甸的闪亮锋利,只要那柄刀砍在身上,任是铁铮铮的汉子,也会劈成两半……
他举起了刀,叱厉的道:
“姓度的,咱们可扯平了。”
他的大刀在空中一颤,对着度小月的手劈砍下,那刀速度好快,好犀利,又好劲头一—
铁布衣捂着脸,叫道:
“门主……”
度小月那条石臂在这——刀下,眼看就断了。
蓦地——
一道寒光有若电光石火般的射了过来,射在那柄大刀的刃上,叮地一声,洪天霸的刀已弹向一边,咚地一声,一柄匕首落在地上,而大刀就差那么一点,从度小月的手臂前滑落,差之毫厘的滑砍着……。
只听一个冷冷幽幽的声音,道:
“孩子,你真不孝……”
那是醉虾的声音,在这节骨眼上,他突然醒了,那股醉态已一扫而光,他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彷佛不知软榻下的刀刃会危及他的生命……
洪天霸已吼道:
“妈的,是哪个龟儿子……”
度小月霍然跳起来,道: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