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签?
诗善柔一听心里登时就打了个扑棱,我的手气没这么差吧?
她狐疑地瞧着对方幸灾乐祸的表情,将竹签夺来,嘴中又反覆叨念了几遍,这才确认了他先前所读并无半点遗漏。
可再一联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又觉得这签文实在不着边际。
想来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的诗家二小姐,即便是那些个走卒贩夫,兵勇小将不认得自己,城主府的侍从丫鬟们也总该认得吧?
倘若是自己连城主府的大门都进不去,那就真的闹成个笑话了。
诗善柔心有依仗,却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拱手一拜,道:“还请大师解个签语。”
老神棍沉吟了瞬间,这才道:“家宅凋零,自身凶,出入有险,含冤受屈,心病还须心药医,神仙难救,孽障非轻,恶因多种,恶果丰收,须即忏悔,不然活该。”
“麻烦讲的通俗些。”
“诸事不顺!”
“哎哎哎!别走啊!”
老神棍瞧着少女低沉着脸转身就走,顿时坐不住了:“姑娘你此行凶险,必将含冤受屈!前世之因,今世之果,若就此离去神仙都救不了你!”
这该死的老神棍,居然敢诅咒我?!
诗善柔气急了,浑身一颤,大腿一簸,一下子碰着桌子当儿。哗啦一声就撞到了街边茶摊上,桌子上茶水横流,紧接着就是一阵瓷器摔地时发出的破碎声。
晦气!
滚烫的茶水洒了诗善柔一身,痛得她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茶馆中的一名小厮跑了出来,见诗善柔就要离开,连是加快脚步将其拽住:“嘿姑娘?弄坏了我家的茶具可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放手!”
诗善柔刚一回头就见这小厮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己,这小厮张得有些磕碜,不过那副恭维的笑意却是让人很是受用。
心里虽然舒坦许多,可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任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可再一想到是自己无意间撞到了那茶摊,面上怒气和鄙夷又不禁收敛了几分:“撞到茶摊实属无意之举,还望小哥不要介怀。”
这小厮离她很近,只觉得她盈盈一笑中万分迷人,尤其是那双精致的樱唇,一张一合间直叫人心头怦怦乱跳,使人见之欲醉。
“不介怀不介怀,这茶具也不值几个钱,我看姑娘美丽动人,给个十文也就了了。”
“十文怕是有些多了吧?”
小厮瞧她娇怯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中怜意大盛,几乎就要立即将免了茶具费用的话说了出来,话到嘴边忽然又想到茶馆老板那副穷酸模样,若是真免了这茶具费用只怕这钱就会从自己工钱里克扣了去。
十文虽是不多,可自己一月才一两辛劳费,如此一免倒成了自己掏了腰包,若是让家中娘们知道了还不要闹翻天?所以硬下心肠,摇了摇头道:“十文就是十文,我看姑娘也不是生活拮据之人何必为难小的呢?来日姑娘到了这茶摊,我给您沏一壶好茶便是了。”
诗善柔柳眉一竖,怒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丫的怎么就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再说自己哪是什么“不是生活拮据之人”,自己现在根本就是身无分文的可怜人,别说十文了,口袋里干净地比自己这张小俏脸都白。
本想着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话到嘴边又只能生生咽了回去,守城军士都不认得自己,这茶馆小厮又岂会认得?
心头猛地一叹,
只感觉这诗家二小姐的身份让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让人无奈。 “这位小哥实不相瞒,我今日出门并未随身携带财物,不如先欠着,来日必定双倍奉还。”
“这么说...姑娘是不准备还钱了?”
听到此处,这小厮的脸色说变就变,那副阴寒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诗善柔眼珠一转,瞄了围观众人一眼,恳声道:“本就不曾欠钱,何来还钱一说?再说我又不是不给,届时连本带利一齐给你就是。”
“哼!亏你长了副好皮囊,没想到竟是个诳人的角儿!”这小厮瞧她有要溜走的迹象,连忙又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冷笑不已。
“今个不给钱你就别想走,劝你最好让你家人送钱过来,要不然....哼哼!”
“你要如何?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混帐东西,你弄疼我了!”
诗善柔震惊於这小厮的手中力道,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太弱了还是对手太强了,任凭自己怎么挣扎竟是眼瞧着自己就要进了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