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在侧面一直盯着她看,看她那菀若桃蕾初绽的动人一笑,眼睛都直了。
他活了二十四多岁还从来没有亲吻过这么美妙的女子,而这少女的提议却是表现得如此突然、奔放,如同火山爆发一样。
诗善柔见他发怔,格格一笑,挽了把头发说:“怎么?小哥莫非是觉得这一吻还值不得四十文钱?”
“值得!自然值得!”
小厮极不自然地笑,掩不住脸上惊诧与尴尬之情,“若是这般怕是污了姑娘的名声,只怕是不太好吧?”
“若是不这样,就要留在你这茶馆中,若是留下,这名声恐是更加不堪吧?”
“此法若是可行那你便来,若是不行莫要拖拖拉拉,惹人笑话。”
小厮合上双眼想驱散一下头脑中的滚滚雷鸣,可这少女的形象却是无时不刻萦绕在自己脑际。
她就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咪般挖挠着自己的心,她的美,她的魅,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想来自己也没少在那销魂窟里一掷百银,可自己那大半辈子的积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尤是自己那相好小桃更是连手都被碰过。
四十文?
四十文在销魂窟里可是连杯酒水都讨不到,如今却能换来香泽一枚,再怎么精打细算也都是海赚一笔!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样,睁开眼睑却是见那少女已经盈盈走了过来。巧笑焉熙的俏脸之上,一双流光涌动的狭长美眸似乎无时无刻的在对男人释放着诱惑。
场下议论声响在耳膜里轰轰乱响,他就像是失去了思考力,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那目光不着痕迹的移过那修长优雅的玉颈,水蛇般的柳腰,摇曳之间,诱惑天成,让人恨不得有种将之强行按在地上鞭挞的欲望。
敢问这世间还有谁能碰到这么幸运的好事?
是了,只要能一吻芳泽,他就是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没有之一。
而诗善柔却是开始惊异於围观者的脸。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愤怒的脸,犹如苍云雷霆,雷电之将做;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嗤笑的脸,犹如众叛亲离,生死之可笑。
褪去了善良的伪装,他们的眼睛喷射出焚烧掉一切的火焰,充满腥味的嘴唇里藏着已经被吞咽的真诚。
她心里十分难过,真的,她觉得可笑。所有人都没了判断能力,只知道趋炎附势,当初自己博得了同情,他们和自己站在一起。
只是几个壮汉的出现就让他们昧起了良心,只是四十文钱就让他们藏起了善良。
几十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们似乎只想让我撕开一道缝,让我钻进去,让我知道廉耻,让我知道羞辱,让我知道我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不守妇道的女人。”
我感到了不自在,可我为什么要知道廉耻?又为什么要做一个“守妇道的女人”?
他们的声音越吵越大,越吵越不像话。一位大爷的脸变得铁青,口中直呼道德沦丧,嘴唇直打颤。在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叔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亲啊!倒是亲啊!把这女人的嘴给亲烂!把她的衣服扒了让大伙瞧瞧里面是不是跟这张脸一样白!”
这时,大爷也愤愤地说:“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两人的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声喝,爆发的力量如潮涌般骇人。
一大把铜币忽然从人群中飞了进来,洒落在地面上,激起的一阵叮叮当当脆响声。
这是钱的声音,这声音让愤怒的声音迅速平息了下去。
是一个乞丐,散着长发蹒跚而来,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面庞并不肮脏,五官清晰可认,并不是丑陋之人。
他绕着围观人群走了一圈,又瞧向了被人围观的诗善柔,走到了那老者面前。
喝...呸!
他一口浓痰吐到了老者面门上,面目有点狰狞,瘦弱的身躯尤显的可怜。
“我钻了这么多垃圾,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他把众人又瞧了个遍,像孩子般开心的大笑,然后继续朝前走。
诗善柔这才发现街上忽然聚集了大量乞丐,他们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有老人、儿童,也有妇女,有四肢发达的正常人,也有各种伤残人。
有的跪在地上向行人不停地作揖,有的趴在路边伸出脏兮兮的双手三个四五岁的女孩,个个小脸脏兮兮的,见到行人就伸手要钱,不给就扑上去抱住对方的大腿不放。
一位年轻人被抱住了大腿也不愿给钱,小伙子拖着女孩走了十多米,才把她甩掉。更多的人被抱住大腿后没有办法,只好掏钱。
过往行人象逃避瘟疫一样,躲避着这些人乞丐。
这时一个小乞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她从破衣服口袋里“哗啦啦”地掏出一大把铜币,倒在众人面前。
“叔叔婶婶,这些钱可以让你放了小姐姐吗?要是不够的话我的同伴们正在讨呢。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要,应该又讨到好多了呢。”
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声音还很稚嫩,她举着清澈地一尘不染的眸子茫然张望,她不知道这钱该给谁,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铜币才能让他们放过身后那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瘦弱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