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顿,步婉铮然的声音就在一片沉寂中响起,“弟子深知韵宗宗规,贝秋受罚理所应当,只是,贝秋师妹新入门不久,尚有功绩在身,且贝秋师妹本性敦厚善良,绝无可能为非作歹!还请诸位师叔师伯量行商议。”
步婉此言一出,围观众人也顿时异口同声的说道,“弟子也敢用性命保证,贝秋师妹(师姐)绝无可能为非作歹,还请诸位师叔师伯量行商议!”
几人同时心情澎湃,身体都为之微微的颤抖,平台之上,贝秋等人面前的宣布罚则的执事等人,眼中也都是出现了一丝不忍的神色。
暗自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之后,身穿黑衫的长老看着三人,缓缓的说道,“步婉,你们不必多言,此事已然明了,贝秋虽然没有为恶,但他已将与外宗弟子交he的始末交代清了,确实有散播谣言之意,我韵宗为世外之宗,虽不争,却难经外因之诱,误入歧途犯下大错的也不在少数,只希望我禁部弟子,都以今日的贝秋为戒。”
顿了顿之后,一袭黑衫的执事望向被铁链缚在刑柱之间的贝秋,“贝秋,你还有什么要申辩的么?”
贝秋抬了抬头,目光却是首先和步婉相撞,这隔了数十丈,和贝秋的目光一撞,再看到她被缚在刑柱上的样子,贝秋只觉得鼻子发酸,胸口堵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师叔师伯据我所知,贝秋师妹与外宗弟子结友为实,交he一词,宗规尚未有明确指定,便是有,只需男方以周礼之术迎之便罢了,尚不及以极刑。”
“至於后山密境恐怕知之者甚多,亦不足以量刑,而袭击师长之事,怕是出於防备被迫反击,更不可作为量刑之径。”
“至於在宗谣言,更甚可笑,诗善柔此人莫说是我,怕是几位执事都未曾见过真容罢?已有实言称诗善柔就在妖族聚集地中,便是称她就在宗内,又有何用?!”
身穿黑衫的执事看着步婉,摇了摇头,“这是阙音宫的意思。”
听了这话,贝秋眼光一动,转过了头,又对着方才问自己的执事摇了摇头,“我明白了,没有什么要申辩的了。”
贝秋当然也知道万剑噬身是残酷极刑,但是她此刻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平静。
她没有半分的侥幸,已经知道与自己汇合的人是被阙音宫的人发现了。
阙音宫的宫主,慕容阙,没有谁能改变她的决定,即便是身为一宗之主的水柔,也不行。
噗的一声,在一片沉寂中响起。
从执事手中发出的这一声微不可闻,但倏地,一丝细细的无形剑气,却从贝秋的背后冲出,赫然在她身后带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只有夹杂着一丝血光,才看得出这一丝细细的剑气。
但是这一丝丝细细的剑气,却是全部从贝秋的身前刺入,从她的身后透出, 每一道血线的长度,都有十丈!
只是一丝的血光,剑光透体穿过,伤口便立即闭合,再无一滴鲜血流出。
换了一般的修士,这万剑穿身而过,亦不会死。
但是这种剑气穿身而过,每一道剑气穿过之后,割裂身体的痛苦,却是残留在身体之内,一时不会消失。
万剑噬身!
这的确是如同有无数的带钩利刃,在不停的撕扯着身体的酷刑。
在这样的酷刑之下,亦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哼声。
但是她也就只发出了一声的闷哼声,虽然她整个人都因为痛苦而变得绷紧,抽搐,但是却连一声凄厉惨呼都没发出。
“贝秋师妹.....”
一时间,看着一道道血丝不停从贝秋身后透出的大半禁部弟子,在心中都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悲怜念头。
步婉的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捏紧而发出了声音,她身后的许巍甚至感觉到了她的心念而不可遏制的发出了微微的抖动。
“这是什么戒律,戒律不是用来惩治恶人的么!既然大家都知道贝秋不是什么坏人,为什么还要让他受这样的酷刑!”
这一刻,剑气穿过的虽然是贝秋的身体,但是步婉却觉得她自己都无法呼吸,要知道,贝秋可是她在宗中唯一的朋友,良友,挚友,更甚至自己欠她一条性命!
而就在她终於忍不住往前踏出一步时,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这位前辈,请慢。”
“恩?”
步婉顿住,那说话的人,却是身后一直被唤为小白脸的蓝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