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飞快地进来又飞快地跑走,却不令人厌烦。百里貅躺在床上看着住了十几年的大屋子,在这一刻突然就觉得它过於冷清了。
傅杳杳很快端来保姆熬的小米粥,看他吃完才放心道:“你再睡一觉,我去书房准备教案,等中午再来给你量体温。”
百里貅抆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垂眸低低道:“嗯。”
傅杳杳瞧他那样子,莫名觉得怪心疼的。也对,人生病后总是会比较脆弱,她哪次生病不是躲在妈妈怀里哼哼唧唧呢。她想了想,贴心地问:“或者我把电脑搬到你房间可以吗?”她指了指旁边的书桌:“我就坐那里,陪着你。”
百里貅没有抬眸:“随你。”
傅杳杳撇嘴:“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随我是什么意思?”
百里貅这才抬眼看过来,总是平静的一双眸子此刻氤氲着头顶的灯光,多了些意味不明的色泽:“随你就是可以的意思。”
傅杳杳教育他:“下次把话说清楚!”
说完哒哒哒跑了,很快又抱着电脑哒哒哒跑回来了。那张孤零零的书桌很快被摆得满满当当,她从电脑前歪出一颗小脑袋,对他眨眨眼:“我要开始工作咯!有事你喊我。”
百里貅说:“好。”
他侧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她的侧脸。她坐他的椅子总是太高,脚踩不到地,只能晃荡吊着。她穿着家里的布艺拖鞋,白色袜子在脚踝处翻着蕾丝的边。百里貅视力好,能看见那袜口处绣着的小小蝴蝶。
和她送他的那双很像。
他想,她应该很喜欢蝴蝶。
敲击键盘的声音像一首催眠曲,加上药效,百里貅很快沉沉睡了过去。不知过去多久,沉迷工作的傅杳杳突然听到床那边传出急促慌乱的呼吸声。
她起身走过去,看到百里貅眉眼紧皱,像是正在做什么噩梦,额头一片大汗淋漓,无声挣扎着,被魇着醒不过来。
她伸手摇摇他肩膀:“百里貅,醒一醒。百里貅?醒一醒!醒醒!”
他唰的一下睁开眼,光芒漫进来,瞳孔里恐慌散尽,映出她担忧的模样。
他憋着一口气,僵硬的身体缓缓松下来。傅杳杳抽出床头的纸替他抆了抆额头的汗,低声问:“你做了什么噩梦?”
他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傅杳杳抆干汗,已经回暖的手摸了摸他额头。烧退了一些,没那么烫了,她眨眨眼:“你是不是梦见被绑架那件事了?”
百里貅瞳孔张了一下。
傅杳杳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认真地说:“说出来也没关系的,害怕我也不会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