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落水被救起之后,我和丁志成就只见过三次面,是他主动来找我的,但我没有单独和他见面,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那三次他们仨都在场,都是亲眼见到的。”刘好好慢悠悠地说。
这段时间她成天都和弟弟妹妹混在一块儿,几乎没有一个人落单过。
刘学习他们仨立刻点头如捣蒜,就连一直最敏感的刘天天也觉得大姐这段时间和过去截然不同,对待丁志成比对一般人还要疏远冷淡。
“之前的确是我糊涂,听了林婉英的挑唆,常和她一块儿去找和那几个知青玩,自从那次落水之后,我就看穿了林婉英不怀好意,也疏远了那些知青。可是这个传言之前没传,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被传得整个生产队都知道,我看是有人故意捏造了谣言,想要诬陷我,这把火可能会越烧越旺,别说整个生产队了,说不定很快会传到公社那里去,到时候传到城里……”
“要是传到城里,就有可能让庄家知道……”刘长生一脸阴沉,在他心里没什么比庄家的这门亲事更重要的了。
“不能吧,庄家现在都搬到京城去了,咱们这么离京城那么远,谁能把消息传到京城去?庄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提起庄家,程招娣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子,村里除了他们家,还有谁有能耐和京城里的大官打上交道?
“你别忘了阿爸已经走了,我在可未必能说得上话。”刘长生闷闷地说,“这门亲事要真因为这事儿吹了,族里肯定要罚她。”
虽然现代人宗族的观念没有过去那么强,也藏得越来越深了,但是在大目村这样的小村庄里宗族观念却隐隐凌驾於一切之上。
刘姓在大目村是第一大姓,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姓刘,全是同根同源,一个老祖宗的后代。
所以刘氏宗族的势力是最强的,虽然现在大目生产队穷,大家都是吃大锅饭的,也没见姓刘的能得到多少好处,但无论是生产队长还是会计,凡是有点权力的职位都掌握在姓刘的手上,就连小学校长唐明亮,要不是因为他入赘到刘家,这位子也未必能落到他的身上。
凡是轻松的活计也都照顾给了姓刘的人,外姓人虽然不至於在村里饱受欺凌,但隐约还是有些差别待遇的。
刘老爷子刘大力在世时,就冲着他的地位和功勳,在刘氏宗族里是很有话语权的族老,但他毕竟不是族里的嫡房,族长的位子落不到他头上,也落不到刘长生头上。
刘大力去世之后,虽然刘长生一家的地位还不至於一落千丈,但在族里的底气却没有过去那么足了,好在刘长生和程招娣的性格都十分内向,不爱出风头招摇,刘好好的身上又有和庄家的亲事,族里对他们一家还是挺尊重的。
但如果刘好好的亲事吹了,刘好好不仅会成为众人的笑柄,很有可能要受到族里的惩罚。
这年头,订了婚就和结婚没什么区别,刘好好身为一个“已婚妇女”和其他男人有了首位,可能是要被浸猪笼的。
虽然现在动用私刑的情况不算很普遍,但是也不是没有先例,隔壁生产队的女知青未婚先孕,就被逼着跳了河,如果她是本地人说不定还会被浸猪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