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年的记忆中,秦阿姨的父亲曾经是个和气又有知识的人,村里人对他们一家人都是又敬又羡,可是自从他抽上了大烟,他们家就算毁了,那个男人变得阴晴不定,还十分暴戾,几乎天天打女儿,而且回回都是下了狠手的,也难怪秦阿姨这么恨他。
“我明天和刘好好一块儿回去,”苏华年顿了顿,到底还是难掩对刘好好的好奇,“你这个东家人怎么样?”
“特别好,又聪明又和气,她待我就和待自家老人似的,特别贴心,她一个人在长福县工作,还带着孩子,平时很辛苦,
我没有孩子,也是拿她当自己的孩子看的。”说起刘好好,秦阿姨难掩慈爱,“她很看重你呢,你回来之前,她无意中知道我和你同乡,还问了我不少你小时候的事情。”“她为什么这么关注我?”苏华年觉得很奇怪,“我还以为他们都看不起我们这些资本家……”
其实十几年前,苏华年就想过要给家乡捐钱的,辗转联系上相关人员,结果得到的却是冰冷的答覆,“我们是不会要资本家的臭钱的!”
所以这次回来苏华年一直都挺忐忑的,都做好了经受刁难的准备,但刘好好出人意料的热情让他在熨帖之余,更觉得不安,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可能?”秦阿姨笑了起来,“她工作上的事情我是不懂,但她不是那种会看不起人的人,这一点我能保证,她待人特别真诚。”
看得出秦阿姨和刘好好的关系真的很好,她提起刘好好的时候,眼里满是自豪,仿佛她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和苏华年不住夸赞着她是如何如何的优秀。
苏华年更不明白了,这个刘好好这么优秀,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个资本家如此恭敬,就算他在南洋算是一号人物,在这里可一向是官方更强硬的,她完全没有必要讨好他。
苏华年这些年给自己的亲人寄了不少钱,在这个年代万元户是非常了不得的有钱人了,而苏华年每次寄钱都是几千一万的寄,所以他的老家永海镇出了不少依靠海外亲戚富起来的万元户,尤其是他所在的清口村,放眼望去起了不少小楼房,还有不少人家也砌墙动工正在盖楼房。
苏华年的眼里浮起一丝笑意,清口村看起来比县城还要富裕,林贤良自豪地说,“我们村的楼房是县里最多的了……”
他们清口村几乎家家都有海外亲戚,这几年靠着海外亲戚的资助,穷得叮当响的村子大变样,楼房也起了,娶不起媳妇的也娶了,清口村成了县里有名的富县,外头的女孩子都愿意嫁到这儿来。
“我们这里的路是新修的。”林贤良得意地用力踩了两脚水泥路,“比县城的路还好,也是几个大华侨捐的钱。”
苏运平轻飘飘地瞥了林贤良一眼,这不是明摆着嘲讽自己前几年不肯捐钱修路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