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不少了,以为在钱财方面能压住香芷旋,进门后才知道香芷旋手里攥着个小银山呢。
唉……钱友梅懊恼地掐了掐眉心,暗骂自己真是被香绮旋同化了,怎么到现在还在跟香芷旋比较这些?那个人,她现在真是比不了——种种情形,她都处於劣势,包括手段——她两三日费尽心思,来来回回做戏,结果呢,人家干脆俐落地演了一幕戏就把她收拾到不能出门的地步了。
动辄晕倒的女子,她挺不屑的,可晕一下就把自己整惨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要认命,要愿赌服输。
到这时还妒忌、攀比,不亚於寻死。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定了定神,走入室内。
袭修坐在太师椅上,敛目沉思。
钱友梅清了清嗓子,「三爷。」
袭修慢慢抬了眼睑,「有话跟我说?」
「是。」钱友梅道,「我被禁足的事,你能不能帮我周旋一下?你了解老夫人、大夫人,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让我将功补过?例如抄经、绣经文之类尽孝心的事——」袭府讲究个孝字,虽然不少人知道是空谈,可不知道的毕竟是大多数,她往这方面努力,他再帮忙说几句好话,大夫人总不好还追究到底的。
「尽孝心?」袭修瞥了她一眼,眸子黑沉沉的,似一潭没有温度的水,唇角则讥诮地牵了牵,「大夫人从不礼佛。老夫人么,喜欢钱财。」
钱友梅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
「只是,钱财少的话,老夫人也看不上。老六捅了那么大一个窟窿,她老人家心疼孙子,一直想帮他补上。」袭修慢条斯理地道,「你我是不是该尽一份力?」
钱友梅笑了,眼中却无半分喜悦,「我可比不得四弟妹,手里并无积蓄。」
「哦?」袭修看住她,「你双亲视你为掌上明珠,难道还会委屈了你?」
「正是不想委屈我,才只让我带了几千两银子嫁过来。」钱友梅微微挑眉,「我娘家已给了老夫人不少银子,足够了。自然不会再继续为我贴钱,便是他们有心,我也不要。爹娘养了我一场,我不能报答也罢了,自然不会让他们再为我犯难。」
袭修讽刺地笑了,「昨日还想给人泼脏水的人,今日却对我讲起了仁义道德。」语必摇了摇头,眼里的讽刺更浓。
「唉,我再不济,我手里的积蓄再少,也不会谎称欠了帐房三万两银子。」钱友梅回以讽刺的一笑,「结果呢?」结果是他去给袭朗赔罪了。
「说话这般造次,你是该好生面壁思过。」袭修神色一寒,「再有下次,当心我休了你!」
钱友梅一笑,「你要是让我出了差池,或是轻易休妻,我娘家就会上门要账——你们白拿银子不办事,凭什么?做人还真就得像香家大舅爷那般。眼下他能为着妹妹不宣扬出去,我和娘家可不会管那些!」到了这地步,她面上平静,心里早已对他厌恶至极,也是豁出去了。不过一条命,与其被气死,不如针锋相对。
说白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外面窝窝囊囊,在房里却动辄说出休妻这种话的男子,不就是个窝里横么?决不能惯着他。
袭修脸色慢慢发白,盯了她好一会儿,抬手指向门外,「出去!」
这次,钱友梅很听话,转身出了正屋,去了厢房。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坐到临窗的大炕上,她才觉出指尖冰凉。
半晌,她脊背慢慢弯曲,满目颓唐。
这日子,她要怎么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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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阁。
琴声从室内传到院中,一众丫鬟站在廊下凝神聆听,神色惬意悠闲。
室内,香芷旋的琴架斜对着书桌。她在这边弹琴,袭朗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聆听。
她弹的是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悠扬,煞是悦耳。
袭朗斜倚着椅背,意态越来越悠闲惬意。
比起那些糟心的日子,这样的时刻,简直是神仙过的。
视线无意一瞥,他看到了一本大画册里似是夹着很多纸张,便探手拿了过来翻看。
香芷旋一见他这举动,立刻起身,小跑着到了他身边,双手不管不顾地将画册夺过,合起来抱在怀里,「你不能看。」
袭朗挑眉,「怎么就不能看?」说着起身去抢,「你都是我的,你这些东西自然也是我的。」
「不准胡搅蛮缠。」香芷旋笑着转身躲闪,「这个……你不看行不行?只是一些图。」
袭朗将她身形禁锢在臂弯,「什么图?」双唇摩挲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不会是春宫图吧?」
「没正经!」香芷旋瞪了他一眼,脸颊却飞起了淡淡霞色。
「别耐性,你就这么抱着,我不看了。」袭朗笑着低下头去,「亲一下总行吧?」
亲一下自然可以,但是,他才不是说到做到的人呢。厮磨得她气喘吁吁的,又去纠缠她最敏感的耳朵。
她是为了白日里防着他,才每日都戴耳坠,但这并不影响他耍坏。
唇舌撩着她耳廓,更要命。
她周身失力,怀疑手臂连一本画册都抱不住了。
刚要加一些力气的时候,那个说话不算数的将画册轻而易举地抽走了。随后仍是环着她,让她没法子抢回来。
「骗子,骗子……」香芷旋打人的心都有了,偏生动不得,只好碎碎念。
袭朗哈哈地笑起来,抱着她坐回到椅子上,「我多少年才好奇一次,你也迁就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