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们家哪儿用问啊,从来都是男丁多,便是头一胎是个女娃娃,之后再生就是男娃娃了。」说起关於小孩子的事,三公主的神色变得很是柔和,语气亦是,「等你的娃娃出生之后,我要好好儿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那妾身先谢过殿下了。」
「乱客气什么?」三公主笑道,「咱们又不是外人。」又说起在垂花门的事,「要不是咱们交情匪浅,我早就反客为主把那女子赶出去了。便是你们家袭少锋发火,也是之后的事儿了。」
这倒是大实话,香芷旋不由笑起来,再次道谢。
三公主就指了指睿王妃,「我这嫂嫂也有喜了。」
「是吗?」香芷旋真是丝毫也没看出来,连忙起身道喜。
「快坐快坐。」睿王妃起身,亲昵地将香芷旋按回椅子上,又在她身侧落座,「也是因此事,我才来找你的。」
「不知是为何事?」
睿王妃的手落在腹部,「只一个多月,胎象不大安稳,每日里是一碗不落地服用安胎药,却也无甚作用。为此我真是夜不安眠,留心打听过,得知你自有喜之后,只是让太医把把脉,安胎诸事请的却是京城名医。今日我就过来问问你,是请的哪一位大夫?事关皇家子嗣,我不得不多做些功夫。」
三公主帮腔道:「太医院里那些人,谁都清楚的,或许有医术精湛的,却是心不齐,各为其主。与其跟他们上火,倒不如另请高明。」
才怪。香芷旋对这姑嫂俩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睿王妃可是皇后娘娘的儿媳妇,太医院再不济,效忠皇后并医术高明的怎么会少?
再有,睿王妃早就说了,找她是有好事。这件事不过是好事的引子。
这样看起来,睿王被袭朗弹劾的事情还没了,甚至於,日子是越发的不好过了。不然也就没有这桩事了。
香芷旋脑筋飞快地转着,道:「不瞒殿下,平日妾身调理身子都是请的京城的卢大夫。安胎之事,倒是没怎么劳动他开方子——胎象安稳,不需用药。」
似是而非的答覆,并非大力推荐。
睿王妃却是笑道:「袭夫人身量窍窍,有喜之后却不能害喜,想来全是卢大夫的功劳。我回去之后,便请他到王府给我把脉,看看能不能调理。若是来日胎象安稳下来,必要重谢袭夫人。」
有欲加之罪,也有欲加之功。
香芷旋忙说「不敢当」。
随后,睿王妃与三公主没有久坐,起身道辞。
三公主走的时候握了握香芷旋的手,「你可要好生安胎啊。哪日要你进宫的时候,我会提前帮你打点一番,不会让你吃苦的。」
简简单单的言语,透露出了一些资讯。香芷旋道谢,叮嘱三公主注意调理身子,「殿下过於消瘦了些,平日需得好生调养。」
「唉……」三公主欲言又止,笑容苦涩,「我会的。」
先是为儿女情长忙忙碌碌,眼下好不容易试着打开心结,又要为母后、兄长的前景担忧。心宽才能体胖,可她过的就不是能够放宽心的日子。
送走这两位,钱友梅将夏映凡引到花厅,道辞时给香芷旋递了个眼色。借着香芷旋送她出门的机会,把方才夏映凡的话复述一遍,「我没说什么,也没应什么。」
香芷旋笑着点头,这才转身回到花厅。
夏映凡打量着这个让她一见便为之惊艳的女子。
在广州的时候,只是听说香家三姐妹个个貌美,只是彼时人们交口称赞的都是香家大小姐和二小姐,香芷旋更像是个不得不提一提的人而已。
而眼下香芷旋这样貌,说是倾城之姿绝不为过。
香芷旋有些累了,打算长话短说,便开门见山:「夏小姐找我何事?」
夏映凡理了理思绪,娓娓道来。一番言语,与钱友梅方才复述的大同小异。
听到末尾,香芷旋言简意赅地给出答覆:「我叔父无心功名,请淮南王放心。你想有个好出身,另辟蹊径才是。」
叔父不会将自己的身世公之於众,却也绝不会同意夏映凡顶着夏氏后人的幌子招摇过市,这一点,她确信无疑。
「可是……」夏映凡一双平静得透着凉薄的眸子终於有了情绪,「我们到底是兄妹。」
香芷旋实话实说:「他不记得你。」
「我知道,那时我太小……」
香芷旋勾了勾唇,「你姨娘卷了家财逃离夏家。」叔父没找她们算这笔账,已是仁厚。
这件事情上,她的立场是只站在叔父那一边。
叔父当初沦落到了什么地步,夏映凡可知晓?夏映凡知道自己的姨娘做过怎样的事,眼下却只是将当年种种轻描淡写地带过,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谁都不能因祸得福之后,就感激当初将祸事强加到自己头上的人。
叔父到了这情形,只想为她谋取一些好处。这让她感动,却一直心酸。她不想通过夏映凡得到劳什子的好处,只想让叔父心里好过一些。
毕竟,这与袭朗要通过睿王谋取好处,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