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鱼湖内的争吵还在继续,但白沚又被莫名卷入一场风波中。
只不过白沚尚无法感知,毕竟他只是一条化形蛇妖。世界上有太多不可知之事,也有太多不可为之事,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足。
山中的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白沚已经归山二十年了。
此刻的白沚正双掌环抱一尊灵炉,灵炉通体发紫,并且还在不停的颤抖着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白沚身上二色交锋,白色是他的法力,紫色是蛊虫的蛊毒。
七蛊宗里蛊王名为紫王,便是紫蛊,此炉之中装着这便是七蛊宗宝库里仅存的紫王蛊。
白沚在凭借自己体内磅礴的元力镇压融合紫王,只要掌握了此蛊便不愁控制统御其他蛊虫了。至於传说中的万蛊之王金蚕蛊白沚还没有见到七蛊宗里有所记载。
这二十年来,他看过的书已经把天狐洞的书屋都装满了。七蛊宗近万年的底蕴书籍,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让白沚受益无穷了。
最直接的便是扩展了他的见识、眼界、阅历,不至於再看到什么天材地宝都两眼一抹黑,甚至因为不识得而错过宝物。
读书可以养气,修身,不仅仅是人类,蛇也会受到影响,他白沚看了二十年的书也算是条有文化的蛇了。
他钻研出了把万虺毒术融合蛊毒,蛇毒不仅仅只是毒,更是能像蛊虫一样有着神奇的功效。
就如同金蛴一般,只要张开嘴吐出蛇信嘶鸣一声,被它声音所罩住的生物就会封闭五窍五感,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极为可怕。
不过这紫王蛊虫脾性难训,哪怕被封印在这紫炉中不知多少年了,仍旧是软硬不吃不肯顺服。
白沚也不急,时间还长,慢慢来总有一天可以驯服的。
白光闪烁,他渐渐逼退了身上的紫毒,结束今日蛊修。
然后调息一番后再开始炼化灵芝草和玄武玉髓的元力。
精纯的天地元气在他经脉内肆虐,白沚的神念就像分出无数个小人把体内各处疯狂的犬狗安抚下来,然后再带回丹田之中。
白沚每日都只炼化一丝,一日修为就抵得上月余苦修,只要再有两三百年就说不定能触及到地品真意。
只可惜,时不待我。
就如同,时光总是匆匆,山下,有位故人要告别人世了。
宏伟帝宫里,王元胜巍颤颤的把蛇杖交给了一个年轻人手中,他老得已经满脸皱纹看不清眼睛了,但是仍旧没人敢轻视他。
只因这位老人是柳教的第一任主教掌首,是他参与创建了柳教,统领了柳教一个世纪。
如今,这位活了快两百岁的老人也终於走到寿命的尽头。
出马仙、柳仙弟子、柳教教众本来就寿命短暂,再加上他们只是靠借来的神力施展法术,所以导致了众人踏入真正的修炼一路都少之又少,寻常柳教弟子能寿过六十已经难得了,像王元胜这样大的年纪属实逆天了。
也因此有更多的人为了活得更久都想要成为主教掌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见到柳教的主神帝君大人,才能够得到灵丹妙药、延寿仙丹。
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王元胜没把主教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王卫河,反而是传给了他的弟子王卫川。
两人都是教内法力最高强的人物之一,本来是不分伯仲之间的,但王元胜却毅然把主教之位传给弟子。
他的儿子王卫河也没有不满,只是沉默了些时日。
王元胜艰难的从床上起身,竟然下了地,来到了小神堂里亲自给帝君像上了最后三根香,
王卫河已经落泪,他跪在爹的身侧,王卫川跪在另一侧,陪着王元胜。
嫋嫋青烟直上中空,仿佛是透过重重宫殿飘向遥远的神宫。
“卫河,你可曾怨我?”王元胜喘着粗气问道。
他的儿子卫河忙道:“爹,我没有怨你。卫川确实比我更适合当这个主教。”
听到这话他欣慰的点点头,“卫河,你生性懒散,不喜俗物,若真当了主教,只会让我教人心涣散,难以众志成城,上下一心。”
他看了眼王卫川,笑道:“卫川,伱往后可要多体谅一二你师兄,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王卫川恭敬道:“是,师傅!弟子定然不忘您的教导之恩!”
“咳咳…”他呛出了一口鲜血,反而淡然道:“你们都去吧,我想一个人独自呆一会。”
“是,师傅!”
“是,爹!”
二人退了下去,旷野大殿里只有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望着高大的神像愣神。
“柳祖啊,我这一辈子活了那么久,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些年来我尝试着放下,终於在临死前看破了放下。”
……
一片粉红色的杏花飘过,王卫河在外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出来,不由急了起来猛然闯入神宫里,却只见斑驳光影中跪着一具纹丝不动的屍体,他的双目带着豁然,心无留恋的放手而去。
王卫川跟在身后,也眼角滴下了泪花,但一个个心怀莫测的神使都奔着权利而来,扑在宫殿前失声痛哭。
按照王元胜的遗言,他是屍体要埋葬在虺山之中,沉睡在他自认为宁静的圣地里。
王卫川忍着伤痛,一件件操持着王元胜的祭礼。而王卫河却只是守在棺材前失声痛哭。
教中众人都真以为然的认为幸亏初代主教没把主教之位传给这样头脑简单的人。要不然的话,诺大柳教说不定都会毁於一旦的。
可是没人知道,王卫河是把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师弟,卫河卫川,意在堪比亲生兄弟的感情,绝不是外人能想象得到的信任,如果没有真挚的兄弟感情,那么王元胜绝对不会把主教之位传给王卫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