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你直说吧,」许纯良人虽实在,却不傻,见陈太忠一直云山雾罩地瞎侃,於是主动发问。
「是这么回事,能不能帮着查一下工行西城支行的行长贾志伟?」陈太忠就是等他这话呢,於是不客气地发问了,「那家伙经济上有点问题。」
「西城分行?那才是多大一点官?」许纯良的眉头皱了起来,「值得吗?」
「值得,」陈太忠哼一声,图穷匕见,「那家伙跟朱秉松的儿子混得很不错,你觉得,朱秉松还有可能跟你老爹缓和关系吗?」
他这两天本来已经把素纺的事情放在一边了,谁想汤丽萍还真的帮他打听出来了,天厦房地产公司跟多个银行都有往来,不过巴结天厦最狠的,还是工行西城支行的人。
这样的事情,就算朱秉松想瞒都瞒不过去,银行放贷虽然不对社会透明,但是银行内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银行里最不缺的就是查账高手,只要有心,怎么可能打听不到?
朱亦凯也知道这种情况,所以他倒是没有刻意地隐瞒,如此一来,那就更好打听了。
打听到这个,陈太忠就觉得,自己想要对付朱亦凯也不是那么困难了,因为他想起一件事,以前蒙艺要收拾范晓军,就是让自己对他的小舅子杨斌下手来的。
省部级的咱啃不动,那么就冲小鱼小虾下手好了,陈某人现在对这套理论已经相当熟了,别人是打狗看主人,这官场里却恰恰相反,是「打狗冲主人」!
只要那主人有点政治敏感度,就该明白那狗是为什么挨打了,这就是警告啊一一你小子手伸得太长,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去了,先来点小菜敲打你一下,你要真不识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官场里从来都是这样,挖出萝卜带出泥,孤家寡人根本就做不好官,也做不上去官,要是孤家寡人还敢乱伸手,那都不用等正义使者降临一一跟你有利益冲突的势力直接就端了你了。
所以说挖萝卜简单,带泥那就是技巧性的活儿了,真想狗和主人一起收拾的话,就算狗的主人是清廉的,也有的是帽子可以扣,比如说「带病提拔」「监管不力」什么的。
陈太忠相信,只要自己能弄掉那个工行的支行行长,朱秉松父子肯定要收敛一下一一丫挺的若是真不知道收敛,那大家就把事情搞大好。
高层的战争,很多时候都是从基层引发的,这也是官场中人行事小心谨慎的缘故之一,往往你认为是不值一提的事情,未必是简单的。
事实上,陈某人对素纺的工人没什么感情一一就算有也是不多的一点点,但是他跟朱秉松的仇结得不小,自是看不惯对方可能的大把捞钱,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当初的「一元钱卖厂」方案,让他实在看不过眼。
我要让你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吃相太难看是要遭报应的、指望老天报应你有点不太现实,那哥们儿这幕后英雄就勉为其难地伸一把手出来吧。
於是,这方案就算有了,他就开始琢磨,哥们儿我在素波能力要差一点,收拾这贾志伟,得找人帮忙才行,嗯,实在不行的话…向田甜献一把身?就当为民除害做出牺牲了,反正田立平跟朱秉松算是不太对付的。
可是这么做,有点玩弄小田感情的嫌疑吧?他一直觉得,田甜是个不错的朋友,是的,仅仅是朋友一一虽然他不小心碰到过人家的……那啥。
正纠结着呢,他就接到了许纯良的电话,心里一时反应了过来:我怎么就忘记了,许绍辉是省纪检委书记了呢?
当然,许绍辉是纪检书记这仅仅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许书记跟朱秉松也不对付,当初陈某人被蔡书记和朱市长联手收拾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老许。
陈太忠知道,其实自己没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老许专门跳出来挺自己,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呢,不过容观事实总是存在的。
而且,从大势上讲,许蒙联手击败蔡朱的时候,是外来势力对本土势力的一次打压,所以不客气一点说,许绍辉跟朱秉松根本就不可能和睦了一一有点临时性的妥协倒还可能。
「这个事情啊,我得回去问一下,」许纯良听完他的话,发现里面的水居然这么深,真的不敢乱表态了,「不过,我爸答应的可能性不大…………我爸做事很稳健的。」
「难道他能活生生看着国有资产流失而不管?」陈太忠睚眦欲裂,「他们赚的不是钱,是一代代素纺人的血啊……」
许纯良怪怪地他一眼,「太忠,我会帮你说的,不过……你装得也太夸张了吧?」